梁凤同年文力在河子岭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告别梁大山准备回去。梁凤抱着年春妮极其的不舍,眼泪沾湿了年春妮的新衣服,年春妮心里也闷闷的,却强忍着,抱住梁凤的脖子轻轻念着:“娘不哭,娘不哭……”
年文力去拉梁凤,梁贾氏也劝梁凤,梁凤连理都不理,只是抱着年春妮自己平复了许久,才松手,将年春妮递到梁贾氏的怀里,切切叮嘱道:“妮儿以后要听姥娘的话,不要不吃饭,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能和小姨打架,舅舅妗子回来了,也得小心点,别碰着妗子了,啊……想娘了,娘就来接你,乖啊……”
梁凤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年文力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搂住梁凤,低声说:“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姑娘哭鼻子,像什么话,行了,咱走吧,要不又得走到天黑了。”
年文力说完,也上前去抱了抱春妮,“妮儿,爹和娘走了,乖乖的,别想家,别调皮捣蛋。”
他们说完,便怕越留越舍不得,转身便走。
年春妮在梁贾氏怀里低着头,看着他们的脚步在自己的眼底消失,吸了吸鼻子,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虽然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这种感觉还是很难过很难过,这么小便要分离,相见不知何时期……
“妮儿别难过,咱们河子岭有可多好玩的呢!”梁小娟拉着春妮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年春妮听了知道他们是不想自己难怪便抬头对梁小娟笑了笑,“嗯,我不难过,我知道爹和娘也是没办法。”
“咦?”梁小娟诧异了一声,“妮儿你会说好多话呀。”
年春妮这次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三岁,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是不要太开口的好。
梁大山很喜欢年春妮的样子,特地找人在主屋里的床上加了一块床板,让春妮跟着他们睡,年文力和梁凤带来的包袱里除了几身旧衣服以外就是年春妮平常常玩的一个拨浪鼓,一个年文力自己雕的小鸭子,和一床小被子再无其他。那些衣服梁贾氏翻了翻,便叹了口气:“春妮是他们家第一个孩子,怎么就没身新衣服呢,老头子啊,明儿让村头上老李媳妇给咱妮儿作几身衣服吧,这也太不像样子了。”
“嗯,是得做几身衣服,明儿再带着春妮出去把人都认认。凤儿既然是打算要孩子,这个孩子就怕得在咱们这儿常住了。嗨!老年也是,何必那么计较呢,有没有孙子就那么重要?”
晌午饭的时候,几户之隔的梁老二来他们家串门子,一进门就看到了年春妮,开口问道:“这就是大妮子的那个?”
“可不是咋的。”梁贾氏回应。
“啧啧,怎么送这儿来了?他们家不要了?”
“谁说不要的!”年春妮先不高兴了,张口就反驳。
“哎哟,好伶牙俐齿!”梁老二拍腿,上前戳记年春妮,“春妮啊,知道我是谁不?”
年春妮犯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不知道。”
“我是你二姥爷,叫二姥爷。”
“二姥爷……”年春妮低着头,回答的极其不甘不愿的。
“怎么生气了?”梁老二问。
“没有啊,二姥爷,我就当你不懂事啊。”年春妮抬头眨了眨眼。
“……”梁老二看了一眼梁大山,干笑两声,也不好说什么,便随便搪塞两句,跟梁大山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了。
“妮儿,你怎么那么多话?”梁小娟端着碗,微不可察的朝年春妮靠了靠,一脸兴奋,“二大爷有名儿的找事,你竟然把他堵回去了,哈哈,妮儿你真好本事。”
“娟儿!少说两句。”梁大山示意梁小娟,然后转头问年春妮,“春妮在家里有人教过你说话么?”
“说话还用教么?”年春妮不解。
“唔,没事,以后姥爷教你。”梁大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吃饭,毕竟是大户遗留下来的规矩,梁大山还是觉得纵然务了农,有些规矩礼仪还是要延续下来的。尤其是看到年春妮如此聪明灵慧的时候,便萌生了一个念头。年家瞧不起女娃,他偏偏要把年春妮教成一个男儿都比不上的女娃,到时候倒要看看年恒久的脸会是什么颜色。何况,这还是他大女儿,遗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吃完晌午饭,梁小娟便主动去刷碗收拾桌子,梁大山牵起年春妮,同梁贾氏说了声便出门去了。
“妮儿,喜欢跟着姥爷不?”梁大山慢慢地走着,似是不经意地问。
“喜欢。”年春妮略微一思索便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
“姥爷对妮儿好,姥爷是真心喜欢妮儿……”年春妮默默想,毕竟身子里住这个二十几岁的灵魂,有些事情还是能够感觉的到的。
梁大山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牵着年春妮往村里走。从家里出来拐到第二条巷子的头上,有一头老黄牛,年春妮第一眼看到便站住不走了,“姥爷,牛!”
“哈哈,春妮儿喜欢老黄牛?这是大舅舅家的。”梁大山说着,便冲着那家门里喊:“梁兴——”
“哎——”门里有人应着往外跑,“哎哟,六叔啊,哟,这女娃是谁啊?”
“这是文力的,叫春妮,春妮叫人。”
“大舅舅好。”年春妮听话的喊人。
“哎哎,春妮也好。”梁兴便也应着。“六叔这是要上哪?”
“随便转转,随便转转。”梁大山随口说,“我们先走了啊。”
“哎,六叔有空来玩,春妮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