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场馆里亮起了星星一样的灯光,把整个比赛场照的如同白昼。场地的中央堆起了几堆用道具做的篝火,悠扬欢快的锅庄舞曲在人们的耳边回荡着,但篝火周围仍然没有人过去跳舞。
王军在吃着姜玲玲给他拿来的盒饭,夏彩铃和几个志愿者也在旁边吃着盒饭。他们费了几个小时,才把那几堆用红绸和鼓风机加彩灯做成的篝火弄好,逼真的火苗在他们的眼里燃烧。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但还是没有人过去跳舞,这使王军和夏彩铃的心里都感到很不安。
陈大嫂拉着阿珍的手从比赛大厅的门口走了出来,她们的身后跟着老寨子的一些男男女女。玲玲看见她们向场馆中央的篝火前走去,就兴奋地对王军说“她们来了。快去拿摄像机。”王军见了也很激动,就丢下还没有吃完的盒饭,跑去拿摄像机去了。
其实。音乐已经唤起了许多人心里的激情,他们看见老寨子的人走到篝火边,手牵着手地跳起了锅庄,也三三两两地走过去,围着篝火跳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几百人加入到跳舞的队列中来。夏彩铃望着灾民们那优美的舞姿,妩媚的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王军提着摄像机疾步跑了过来,玲玲也拿起了话筒。她想好了主持稿,正要对着摄像机镜头说,一群羌族汉子突然冲进了舞场,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气愤地吼道:“都家破人亡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跳舞!到低有没有良心啊!”
音乐声盖住了他的吼叫,人们仍然在默默地扭动着舞姿。那个汉子就气得指着大家叫骂:“不许跳啦!哪个再跳,我就···就让他妈的好看!”人们都被他的骂声吓得停止了跳舞。玲玲认出那个汉子是兰嫂的大哥崔光耀。她也一下子惊得呆着了。
崔光耀骂完后,就冲到篝火前,飞起一脚把一堆熊熊燃烧的仿真篝火踢翻了。另外几个汉子也冲上音乐台,关掉了正在播放的音乐。乐曲声一下子停了,场上的气氛变得沉默而紧张起来。
徐素贞和好些人心里对崔光耀他们的无理阻拦很不满,她走过去指着崔光耀的脸责问道:“崔大哥。你有啥权力干涉大家,你以为只有你家才死了人吗?你以为只有你心里才难过悲伤吗?”好些人也围着他大声指责起来。场上顿时发生了争吵和拉扯,次序一时大乱了。
夏彩铃和一些志愿者纷纷跑过去劝说争吵的灾民,但无济于事。灾民中形成了两派,双方都据理力争,都把失去亲人和家园的悲痛化成了愤懑,发泄到对方的身上。吵骂声和哭声响彻在体育场的上空。王军只好关了摄像机,呆怔地盯着纷乱的人群。玲玲也吓得很紧张,她责怪王军说“都是你惹的祸,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王军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擦拭着说道:“你别担心。总会有人出来制止他们的啊!”他刚刚把眼镜戴上,果然就看见兰嫂和许艳丽从大厅门口疾步走了出来,两人的身后跟着几个白龙镇的政府干部。陈宏春也在里面。他们是刚刚赶到这个临时安置点的。
“都给我住手!”陈宏春大声的喊道:“都不要吵啦!”人们见来了领导干部,都被陈宏春的喊声震住了,吵骂声顿时停了下来。兰嫂走到崔光耀面前,厉声责怪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嘛!”崔光耀气氛的说“我干什么?全国人民都在为受灾遇难的亲人悲哀难过,他们却在这里欢乐!这样做对得起我们遇难的亲人们吗?”
兰嫂眼里滚动着泪花,她激动地颤声说“我们的亲人和同胞走了,我们的家园毁了。谁心里不悲伤痛苦啊!可是我们就这样绝望了吗,就这样沉溺在沮丧中了吗?我们大家都得活下去呀!”徐素贞也语重心长的说道:“兰嫂说的很对。不是我们没有良心啊!大家跳跳锅庄舞,就是想平静一下心里的痛苦,让我们活着的人从悲伤中解脱出来,才能有信心更好地活下去嘛。”
陈宏春一脸严肃地说“哪个再敢惹是生非,扰乱这里的治安次序。我们就将他关起来进行处罚!”他的威慑立即起到了作用,那些闹事的汉子都低着头溜了。崔光耀也不敢再吭声,但脸上的怒气还未消。他去拉起俞秀春,瞪了一眼兰嫂,气冲冲地说“在这地方呆着,让人心里更难受,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们走!让你们在这里高兴!在这里欢乐吧。”
崔光耀说完,就拉着他老婆俞秀春气冲冲地离开了。兰嫂见他们夫妻已经走出了场馆,心里很难过。她本想追上去留住他们,但迈不开步子,只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离开。隔了好久,她才哀叹了一声,然后对大家说“把音乐重新放起来,我们继续跳舞吧!”
这场风波总算平息了,欢快激昂的音乐又响了起来。兰嫂带头走到篝火前,拉着陈大嫂和阿珍的手,合着音乐的节拍跳了起来。夏彩铃和几个志愿者去弄好了被崔光耀踢倒的篝火,也加入到跳舞的队列中。很快就有好多灾民也加入进来,他们手牵着手,形成一个很大的舞圈,像一颗颗闪动的星星围着燃烧的太阳旋转。
刘玉娇背着药箱,扭动着她那个好看的身姿,穿梭在安置点的灾民中间。她手臂上戴着红十字袖套,专门给那些得了感冒风寒和小伤小病的灾民发放药品。天气很热,她的脸上淌着一颗颗汗珠,身上那件兰花裙衫,也被汗水沁湿了一大片。她变得沉默寡言了,除了时不时地听见她问候人们身体状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