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兰嫂她们才回到山寨。t/她心情沉重地吩咐俞会计,把温医生三人安排去休息了,然后又把同样处在痛苦和沮丧中的阿珍护送到陈大嫂身边,才往张团长的帐篷那里走去。
帐篷外面聚集了好多人。他们好像在为什么事争执不休。闹嚷嚷的声音吓跑了挂在山岭上那轮红彤彤的太阳,天色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兰嫂刚刚走进人群里,张梁就迎着她走来说“你总算回来了。快劝劝这位大叔和乡亲们吧!”“什么事呀?”兰嫂注视着他问。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说道:“哦。你就是邱书记吧!正好,请你给我们评评理吧。我才从大老远的赶来山寨。要用高价买你们这头叫猪坚强的肥猪哪!可是他们却不卖,这不是让我白跑一趟了吗?”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养殖大户,他是从姜玲玲报道的新闻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急忙开车赶到了这里,出了一万元要从老芋头手里买走这头神奇的大肥猪。可是老芋头说什么也不卖,他要杀了肥猪给部队的战士们打牙祭。张团长知道后,就极力阻止和劝说。
“原来是这样啊!”兰嫂感慨的说。她走到老芋头面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小鱼缸手里端着一个接猪血的盆子,几个战士用身子护住那头肥猪。看来他们已经僵持了好久“俞叔。你再考虑一下,这是一笔好价钱哪!一万元哪,可以买回四五头肥猪了呀!”
老芋头握着刀的手在发抖,他激动地说“钱多又能这样?能买到我们对战士们的感,感念之心吗?解放军同志给我们做出那么多的牺牲,今天又为大家割了一天的麦子,却连一口汤也没有喝过我们的啊!我这心里能过意得去么?”
他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说到了兰嫂和羌民们的心坎里。兰嫂也感到有些为难,她没想到俞老汉的变化会这么大,他以前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呀!她回头望着张梁说“首长。解放军同志们。你们就满足一下我们羌族灾民对大家的一片诚心吧!”
那个中年男人听了很是感动,也很着急,他上去握着老芋头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地说道:“大叔。原来你是要感恩呐!这样吧。你把这头猪卖给我,我会把它好好的养起来,作为对全体灾区同胞的一份纪念。另外,明天我再宰杀两头肥猪,把肉亲自送到山寨来,也好给你们和解放军同志打顿牙祭了哪!”
老芋头听了有些心动“那···那送来的猪肉不算钱么?”“那是当然。”中年老板说“不但如此,今后寨子里如果有愿意养猪的,我公司可以免费提供猪仔,养成的肥猪由我们按市价回收。”许多人听了都高兴起来,兰嫂也很是激动,她上去握了握老板的手说“谢谢你!老板同志。”“叫我老赖吧!我姓赖,名宏昌。”
老板的姓名让老芋头心里有些发愣了,“哟。姓赖?会不会赖账呀?”他心里想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赖老板那张富态的脸琢磨。兰嫂见他不吭声了,就问“俞叔。现在你老可以决定了吧!”老芋头才丢掉手里的杀猪刀说“那,你先数钱么?”
赖宏昌放心的笑了“那是当然。不会少你一分呢。”他从腰上的挎包里摸出一叠大钞票,“这是整数一万元,你老人家数一下吧。”老俞头手里拿着那厚厚的一叠钱,脸和身子都在发抖。他没有数钱,而是担心那叠钞票会不会是假钞,就从里面抽出一张来,眯着细细的眼睛,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阵,才放心的揣进腰包里。小鱼缸盯着他阿爸的脸,在心里说“这老东西今晚又要睡不着了呢!”
张团长叫了几个战士,帮着赖老板把那头‘猪坚强’弄下山坡。老芋头就依依不舍地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小公路上的车里,才拿出那只羌笛吹了起来。忧伤的笛声一直把那辆装着‘猪坚强’的车送进了黑咕隆咚的山谷深处。
月牙儿又挂在高高的山岭上,阴冷的月光洒在这片满是创伤的山谷里,寂静的夜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闪烁。黎明时分。张团长就悄悄把战士们叫醒,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山寨了。他不想惊动寨子里的灾民,那种悲壮的离别会刺激他们的心。他也不想惊动邱凤兰,就让两颗复苏的心扉深深地埋在回忆里吧!
十几座帐篷都撤除了,地面上的杂物和垃圾也都打扫干净了。三十几个官兵都背上了背包,肩上都扛着沉重的设备。张团长打了个手势,战士们就悄无声息地列好队准备出发。
突然。在他们背后的山坡上,站立着老寨子的三百多位乡亲父老,几十只火把同时点燃了,火光照亮了战士们疲倦的脸,也照亮了每个灾民赤诚的心。东东领着娃娃们敲起了羊皮鼓,老芋头吹起了羌笛,旁边的俞春祥老汉吹也起了唢喇。兰嫂领着所有羌民唱起一首山寨民歌。
望着眼前的情景,每个官兵身上的血液都在燃烧着,每双眼睛里都滚动着豪迈的泪水。张团长感动得流出了泪水,他庄严而又激动地喊着“全体都有!敬礼!”战士们用庄严的军礼,表达着他们激情的心。羌民们用特殊的音乐和歌声,表达着他们对这些子弟兵的感恩之情。
曙光慢慢地把天空染成了五彩斑斓的色彩。部队官兵们踏上了回归的路。在这只风尘仆仆的队伍后面,是一只唱着山歌,敲着皮鼓,吹着笛子和唢喇的送行队伍。他们一直送到那片被废墟掩埋的小寨子下面,才被张团长拦住了。“回去吧!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