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究竟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宋文渊眼中满是痛苦,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步步逼近,声音低沉地说,“我只问你,胆敢做下这样的案子,你有没有想过璧影怎么办?有没有想过奶奶怎么办?你不孝不忠不义,你扪心自问,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个男人!”
随着他的一步步紧逼,洪阳一步步后退,后腰抵在了柜台上,退无可退,他抬眼,迎上宋文渊的眼神,眸子中的惊慌褪去,迸发出惊人的妒火,慢慢地冷笑两声,“别胡说八道了,哥们儿,仅凭那八千万没有任何说服力,甚至不能直接作为证据,我完全可以咬死了是诬陷,还能反告你诽谤。”
看着他眼中坦荡荡的敌意,宋文渊心头大恸,伤心地说,“你这是承认了吗?”
洪阳一惊,警惕地看向他的口袋,“你录音?”
宋文渊不置可否。
“不、不会的,”洪阳自顾自地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很了解我,”宋文渊低声道,“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你图什么?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孤苦伶仃的少年了,你有了事业,有了璧影,为什么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我想不通……”
洪阳没有回答,双眼死死盯着他,牙齿咬得太紧,不自觉发出咯咯的响声。
两人对峙片刻,洪阳突然阴森森地笑起来,“你会举报我吗?要将我交给警方吗?宋文渊,你下不了这样的狠心,我可是你最信任的挚友啊。”
“你去自首吧,”宋文渊冷漠道,“做下这样的事情,必然留下蛛丝马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与其被警方抓获,不如自首,还能减轻一些刑罚。”
“你在开玩笑吗?”洪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嘲讽,“跟康天真厮混久了,你的脑子也坏掉了吗?没有直接证据,我连犯罪嫌疑人都不是,你要我去自首?放你妈狗屁!”
宋文渊冷冷地看着他,“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你真以为没有证据吗?你胆敢与虎谋皮,怎么不知道老虎会咬人?”
洪阳脸色大变,眼中滑过一丝狠毒,沉声,“是肯巴德?不,不,他自身难保,绝不想和警察扯上干系……是黄兴运?”
宋文渊没有否认,淡淡道,“你去自首,协助警方追回《锦绣万花谷》,我可以帮你上下打点,争取减刑。”
洪阳沉默半天,突然盯着他的眼睛,恨声道,“知道吗,宋文渊,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从容不迫的神态。”
“什么?”宋文渊一愣。
洪阳退到门口,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自救,不需要你的施舍,”说完,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入古玩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宋文渊顿了一下,快步追出门口,只见门外人潮涌动,却看不到那人离开的身影。他脸上没有表情,拳头却狠狠地攥了起来。
站在门口想了片刻,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给康天真,只听铃声从门外响起,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康天真一边走进店门,一边掏出手机。
然后茫然地抬头,两个人拿着手机,大眼瞪小眼,康天真噗嗤笑了出来,“真巧,我还在想是谁打电话给我呢。”
他戴着一顶深蓝色毛线帽,额发从帽檐下乱糟糟地露出来,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温暖,宋文渊心头仿佛有暖流荡开,不由得跟着笑起来,“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就进来了。”
康天真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吧唧送上一个香吻,“是不是想我啦?”
“是啊,”宋文渊笑着把他搂紧怀里,紧紧地抱住,仿佛抱着此生此世唯一的至宝,情不自禁在他的脖颈深嗅亲吻。
康天真敏感地发现问题,笑容渐渐褪去,闷声,“宋文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宋文渊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和洪阳摊牌了,他……”
“他有没有打你?”康天真挣出来,拉着他上下打量,“你们没有打架吧?他会不会潜逃?哎呀,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要是他跑了,可怎么办?”
“无所谓,”宋文渊道,“书在肯巴德的手里。”
康天真急道,“可是他如果潜逃了,就逃脱法律制裁了。”
“无所谓的。”
“怎么会无所谓呢?”康天真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宋文渊的眼中,满满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宋文渊会无所谓,因为他们十几年的友情,已经在金钱的制裁下,化为乌有,从此之后,再公正的制裁,也换不回来他失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