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黎明,天微微透亮,罗帐之内依旧是昏暗一片。素来起居有规律的夏辰烨如同往常一般睁开眼睛,伸手掀开罗帐,透过薄薄的窗纱看到外边的天色已经发白。
不久前才累极而眠的云曦此时正趴在夏辰烨的胸口酣睡,一双柔夷皆搭在宽厚的胸膛之上。夏辰烨松开环住软腰的双臂,接触对她的禁锢,令她的身子平躺在床上。许是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动作,螓首左右动了两下,找到舒服的位置便又睡了过去。夏辰烨坐起身,离开软香温玉的娇躯,轻轻地为她掖好被角,将罗帐放下掩严实,以免越来越明亮的光线扰了美人的好眠。
天际橙红的光束像一把把利剑刺破了厚厚的云层,给地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梳洗完毕,整装待发的夏辰烨又折回卧房,拉开罗帐,只见云曦依然沉睡着,看来昨夜的需索无度彻底把她累坏了。不去理会外头一大堆人的等候,夏辰烨轻轻地坐在床头,眸子贪恋地看着佳人的睡颜,脸上的神色温柔地想要化开一般。
良久,屋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房门轻轻被推开,丹霞进了屋,走至纱帘外低声提醒道:“少爷,外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夏辰烨仿若未闻,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云曦。此时她睡得十分沉,小巧的樱唇微张,吐出幽兰般的气息。夏辰烨忍不住俯下头,深深地含住那两片樱色之花。薄唇渐离,缓缓起身,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一眼那绝美的睡颜,继而放下罗帐,阻隔了不舍的视线。
轻盈的罗帐无法完全挡住外面的光明,光线调皮地在罗帐内嬉戏。被褥中的温暖随着那人的离开而渐渐散去。最后竟生出几分冷意。云曦忍受不了周身的凉意,渐渐从酣睡中清醒。不需要睁开眼睛,便能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伸手向外侧探去,那边早已冷却,只留下一股熟悉的清冽之气。藕臂撑起仍然酸软无比的身子,被褥从身上滑落,玉颈和胸口布满了嫣红的暧昧印记。云曦不禁自嘲,昨夜一晌贪欢,今早却独自对着冰冷的空房。
忍着身上的酸涩。起身着衣。许是听到了房里的动静,杏雨轻轻推开房门,探进一个脑袋。透过薄薄的纱帘看到内室的云曦正在穿衣,便进了屋。正巧云曦穿戴妥当转过身来,原本想要伺候她穿衣的杏雨收住脚步,道:“少奶奶,您醒了。奴婢给您去打水。”
云曦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立马唤住了转身欲走的杏雨,问道:“等一下,如今什么时辰了?”
杏雨回过身,答道:“如今已经巳时了,少爷临走前交代奴婢们不要打搅您睡觉。故而没有在辰时前把您唤醒。”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在自己还沉浸在好梦中的时候,他却默默地离开了。云曦不知道该怪自己睡得不知时日。还是埋怨夏辰烨昨夜的疯狂以及今早的体贴。此刻,心空荡荡的,一扯一扯地疼痛着……
一夜未进食,到如今这个时辰,肚子已是空空如也。但看到丫鬟们摆放在桌上的早膳,云曦却忽然没了食欲。拗不过丫鬟们的劝告。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碗里的清粥,却一口也没放进嘴里。
是时,桂枝领了红莲进了屋:“少奶奶,夫人身边的红莲来了。”
红莲瞥了云曦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幸灾乐祸,带着些许怪声怪气的意味说道:“三少奶奶,夫人让奴婢给您传话,请三少奶奶即刻前去双栖院。”言毕便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云曦,其意思不言而喻。
云曦不曾抬眼看红莲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清粥,慢慢地放下汤匙,转头笑道:“劳烦你先回去给母亲带个话,说我立马就过去。”这红莲传完了话却不回去复命,想必是打算像押犯人一般地把自己押到江氏面前,看来敬茶那日自己表现得太柔弱了,如今连一个丫鬟都欺到头上来了。
既然云曦都这么说了,红莲一个丫鬟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不过她自小就待在江氏身边服侍,走到哪个院子都是趾高气扬的,就连前头的两位少奶奶都敬她三分,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心高气傲的她半扯着白眼,悠悠说道:“奴婢劝少奶奶还是早先过去的好,免得惹了咱们夫人不高兴。”
真是什么样的婢子跟什么样的主子,眼前的红莲就跟江氏一般嚣张跋扈。云曦继续吃着碗里的清粥,仿佛没听见她的警告。
杏雨见云曦不说话了,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对红莲说道:“多谢红莲姐姐提醒,由我送姐姐出去吧。”
红莲见自己没有其他的台阶可以下,只得跟着杏雨出了屋子,心里忿忿道:不过是个被退了婚的破烂货,嫁得也是府里地位最尴尬的三少爷,还端什么主子的架子,待会儿看夫人怎么整治你。
屋里,桃舒预料到江氏此番做法的不怀好意,不免担忧的问道:“少奶奶,您真的要去双栖院?”
云曦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她既已专程派人来传话了,如今我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只是不知道这“将”和“土”哪里可以寻得。老国公前脚才刚离开,江氏这只恶虎后脚就上门来寻事了,此番前去双栖院,必然有很多陷阱在等着她。
一直未说话的丹霞走上前一步,主动请缨:“少奶奶,让奴婢陪您去双栖院吧。”
云曦讶异的望着低眉顺眼的丹霞,心思转了几圈。嫁进夏府几日,丹霞给自己的印象是默默无闻的,却总在最需要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