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影子渐渐远了,他没有进屋,这时薛淳要下人煎的药已经好了,整碗端给了外面已经病入膏肓的男子。
男子面色难看,想必已经烧了很久,没人愿意端过去喂他,就连抬着担架的几个人都不愿靠近,要不是看俊辰出手阔错拿了那么多银子,他们才不会帮这个忙。
“在下刚刚听你们说话,知道这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把药喂给他吧!”
所有的人都捂得严严实实,可是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害怕被感染,面临死亡。
“好,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
他刚想说自己喂,俊辰走在前头说:“给我吧!”
他伸出手,略带力气的从薛淳手中夺过碗,还没等大家反应已经弯下身子俯在时疫患者的面前,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病人还有意识,轻微的张嘴,他一勺勺的喂着汤药,整整一碗药都喂她喝下了,直到碗露了药渣才端着放在一旁。大家犹如避开炸药一般,躲着这个碗绕圈走,甚至没人敢碰。
药喝过了,这人还要留在府里观看病情,府里的人都很恐慌,薛淳居然说要留一个屋子给这人住两日,此刻都在恐慌之中没人说出赞成或是反对,只是一有时间就窝在自己的屋子里,怕染疾。
整个府如同陷入死亡的谷底,等待的希望又害怕会失望。
各个屋子的丫鬟也精神起来,每顿饭过后,把碗洗刷干净,不送去灶屋,直接放在房里以免外面的疾病感染。
这府里可是安静,就连院子平日普通的走路声也十分少有,命中注定家宅不宁,这静谧之中的一声喝亮的喊声传出:“大少爷发烧了。”
发烧?大家一猜就知道昨儿和那时疫病人在一起又是喂药又是对话,他定是感染了。
“那还不去找薛少爷,他不是有药方吗?”
云儿着急起来,昨儿自己也走了一半的路,万一自己感染那孩子怎么办?姨妈怎么办?
不成!她干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脸上捂的严实,吃饭只是让梅兰放下,等没人再吃。
隔着窗户一切的事情都是靠听来的,夫人病更重了,大少爷还没退烧,薛少爷依旧研究方子,时疫那个人死了。
时疫那个人死了?这是云儿听到的最可怕的消息,这意味着薛少爷的药方没有克制时疫,也就是说接下来府里每个被感染时疫的人都会死亡,无药可救。
“俊辰?”
她自言自语的念着俊辰的名字,她又想了想自己,曾经自己没有如此的害怕过死亡,甚至为了不嫁给老头子从山坡滚了下来,而如今嫁了俊辰生了娃,认识了姨妈和梅兰,她倒是恐惧死亡,怕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在睡下后永久消失,再也没有睁眼拥抱这一切的机会。
当年相遇的模样在脑海中不同的重复着,那一切美好似乎就在昨日,那俊朗的微笑,执着的爱都是自己曾经拥有的,如今眼前的一切即将消失,自己心里难免不甘,没人知道她心里此刻的恐惧是怕再也无法跟俊辰相见,怕两个人的生命就结束在这小屋子里。
“好想和你一起看女儿长大成人,嫁为人妻啊!”
她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