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感无奈,摇了摇头,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羊蹄是韩国王的爱子,是整个韩国王府的命根子。韩国王手下能臣谋士众多,更有不少从前你四叔的旧部。你公然抢羊蹄的女人,即便韩国王碍于情面不与你计较,他手下一众门生能忍得了这口气么?”
梧桐不服气道:“忍不了又怎样!难不成还敢造反?”
我闻后再度抬起右掌,气极道:“你何时才能懂事起来?”梧桐脸色一变,伸手扼住我手腕,“我看你就是偏心,胳膊肘屡屡往外拐!为了给秉德求情,你不惜与二哥翻脸,还背着二哥和完颜褒来往,如今又百般维护完颜亨一家。我倒想问问你,你究竟是谁的女人,究竟是谁家的媳妇儿!”
我又惊又怒,挣扎着斥道:“你放开我!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没了你二哥,你什么都不是!”
梧桐开口冷笑:“我只懂女人要服从男人,只懂……”他阴森森地一笑,突然伸出胳膊抱住我,呵出一口酒气,“我只懂……要是没了二哥,按照女真习俗,你就是我的女人……”
我双眸大睁,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你这是在咒你二哥么!”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收紧臂膀的力量,“我是在警告嫂嫂你,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是谁家的媳妇儿!不管你再怎么折腾,你也别想跟了别的男人去!”
好个梧桐!好个梧桐!竟然一直在算计防备着我!
我竟无语,只拼命捶打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这可是在外面,你竟敢这般无礼!”梧桐充耳不闻,抱着我一转身。整个人将我抵在红漆柱子上。我心中大惊,又不敢高声尖叫,只能拿手去堵他的嘴。
蓦地,只见夜幕中仓皇奔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忍不住低声急急大呼:“秋兰!秋兰!”
就在此刻,附近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松林苑瞬即被一簇簇明灯照得透亮。我惊得说不出话,秋兰边跑边向我打手势,神色显得焦急而又恐慌。
“快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尖细的嗓音刺破原本寂静的松林苑,梧桐猛地松开我。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不知何时,游廊前的空地站满了护卫,东太后威风凛凛地端坐在肩舆之上。由数名宫女内侍簇拥着疾步而至。柔妃扬着她最得意的天鹅颈,噙着一丝歹毒的笑意高傲地盯视着手足无措的我。
脚下一软,我仿佛隐隐明白了什么!
秋兰颤巍巍地扶住我,害怕地说:“娘娘,这可怎么办呀。”我握紧双拳。问道:“是不是柔妃?”她点点头,正要开口,梧桐已大步上前,异常冷静地说:“儿子给母亲请安!敢问母亲不在除夕宴上吃酒,如何领了这么大堆人来了这儿?”
东太后笑而不语,一双充满快意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柔妃越众上前。脆生生地道:“有宫女禀报说,瞧见松林苑中,有男女偷偷私会。太后为肃清后宫。避免出现宫闱秽乱之事,便亲自前来一看,却不想……竟是元妃娘娘和王爷……”
“啪!”
梧桐狠狠打了她一耳光,破口大骂道:“贱人!给老子住口!”
柔妃杏目圆睁,脸颊涨得通红。又不敢直接发作,只能转身向东太后哭诉:“太后娘娘。您看王爷他……呜呜……”
东太后冷睨她一眼,斥道:“该打!元妃是皇帝的宠妃,王爷是皇帝最宠爱的胞弟,你竟然用‘宫闱秽乱’一词,还要不要顾及皇家颜面了?”柔妃委屈地退至一旁,捂着脸低低哽咽。
东太后望向我,好以整暇地道:“元妃,你作何解释?适才你说身子疲惫,要回宫休息,怎地又出现在这松林苑中?”说毕,她微微一笑,侧身向侍女道:“对了,老身离席时,陛下已有醉酒之态,此刻恐怕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你去告诉姝妃,让她好生照顾陛下!”
我心一沉,秋兰握着我的手亦猛地一颤,渗出了丝丝冷汗。
这个局,设计的真是天衣无缝呵……
定了定神,我思绪飞快转动,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我心下犯难,总不能把梧桐调戏芹香一事说出来,万一传至羊蹄耳中,他还不敢拿刀和梧桐拼命?
梧桐正要说话,我已抢先答道:“臣妾在宴上多吃了些酒,便想随处走走醒醒酒,无意间来到松林苑,遇上了同样出来醒酒的三弟。臣妾见三弟醉的不轻,便想提醒他早些回宴,以免不慎失足跌倒。”
我笑一笑,淡淡地瞥了眼梧桐,“岂知正扶三弟下台阶时,却见太后兴师动众地要来捉人。今日除夕家宴,诸王宗室皆在,太后浩浩荡荡而来,只怕我与二弟如何解释,也早就坐实了私会之名。太后心知肚明,又何须再让臣妾解释一遍?”
与柔妃称呼梧桐为王爷不同,我刻意用长辈的语气称呼他为三弟,表明我作为他的嫂嫂,理应对弟弟加以关怀。
东太后见我说的不紧不慢,仿佛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一时怒气上头,不再询问,直接下令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元妃!老身看你就是天生的狐媚胚子!来人呐,将元妃给老身带去清静殿!”
梧桐闻言大喝道:“谁敢动她!”说完将我护在身后,怒道:“都给本王退下!”
东太后痛心疾首地说:“儿啊,这妇人明显是在勾引你啊。她迷惑你二哥还不够,今日又想对你使出狐媚手段,你可不能也被她迷了心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