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古乃?念着挺好玩,且隐隐觉得熟悉,可仔细想想,却还是陌生,并不识此人。
孛迭忽然睁开眼睛,一脸不屑地说:“他与合剌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娘气十足!”
我“扑哧”一笑,这小子总爱贬损旁人。
刚踏进别苑,玲巧便疾步冲了过来,拉着我前后左右打量了好久。我嗤笑一声道:“还怕我瘦了不成?”
她抹着眼角的泪,笑说:“小娘子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可不是把玲巧的心都带走了!”
花涟扶着我进门,笑道:“瞧你,几个月不见,这嘴巴倒是甜了许多。”说毕,她轻叫一声,问道:“这都是什么呀?”
我一瞧,原来正厅的桌案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玲巧见我疑惑不解,指着左面五六个镶珠赤金盒子,口吻厌恶地说道:“这是完颜宗磐送来的。”
我皱一皱眉,秀娥指一指右边的锦盒,笑问:“这该不会是合剌送来的吧?”
玲巧掩嘴笑道:“正是呢。”
我耸耸肩无奈一笑,随便翻了翻这些莫名其妙的礼物。完颜宗磐乃粗人一个,送的多是一些金银器物。合剌偏好儒学,颇富才情,送的不是字画便是成的《洛神赋》,隐隐约约还留着淡淡的墨香。他的小楷很漂亮,只是阴柔有余而罡气不足,与他自身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秀娥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开口道:“奴婢虽读书不多,但从前也听人说过《洛神赋》,仿佛是三国时曹植为其兄魏文帝之妃甄氏所作,却不知送来给小娘子是何意?”
她话音方落,花涟玲巧已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笑啐她们一口,转身挑帘进寝室,不再理会她们。
晚上正要入睡,脑中却突然划过秦桧的脸。坠马后的第二日,我曾在路上瞧见了他。当时,他坐在一个类似轮椅的小车上,被一个仆妇推着往议事厅方向去。面容颓败,双眼呆滞。我一直躲在假山后面,直到他走远后才绕了出来。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倒像是真的摔到了关键部位。
我曾在完颜宗翰的书房中,无意间见过秦桧的诗画。不得不说,他与宋徽宗赵佶虽名声不好,但在书画上的天赋与造诣却不得不令人赞叹。前世曾读过一篇剖析秦桧的文章,称秦桧此人诗文天下,颇擅笔翰,相传宋体便是由他所创,但因其历史罪人的身份,未被称为秦体或是桧体。
因着秦桧在原来宋廷中的地位,以及他本人对女真贵族的效忠态度。完颜宗翰打算放他南归,作为女真贵族在南宋的代理人,对他更是一万个重视。我蓄意伤了他这颗重要的棋子,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我的气。事后他曾问我为何要设计害秦桧,我自知解释不清,便只能沉默以对,打死也不开口。
入夏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然而这一日,金国皇帝嫡长子完颜宗磐,于府中大设筵席,宴请会宁城中大大小小的宗室贵族。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位肥头大耳的皇子殿下,竟然派人也给我下了帖子。更气人的是,我还不能拒绝,毕竟对方是皇长子啊。
日头毒辣,我头顶帷帽,从轿中钻了出来。刚直起身,一股恶毒的目光向炮弹一样射来。塔塔乌搭着丫鬟的手,学着汉家莲步走近,看得我忍禁不俊。花涟轻咳一声,上前问好,便欲扶我进去。
塔塔乌道:“站住,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