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话,推开寝殿的门,外头有宫女侍立在一旁,脸色都很难看,估计方才也被寝殿里的动静吓得不轻。见我只穿着寝衣出来,皆欲上前劝说。我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夜里不需要你们守在外头。本宫不喜人多,你们都老实呆在自己屋里。若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脚,本宫即刻杖杀。”
她们一时有些怔怔,但看我如此疾言厉色,皆点头应是,安静的退下。
不到一分钟,整个毓秀宫陷入死寂。秀娥手拿斗篷跟在身后,张嘴欲说,却被我用眼神拦下。一路疾走出殿,冷冽的寒风瞬即把我包围,身子颤抖不停,却还是挪动起艰难的步子,沿着走廊来到后院。
等我来到水缸前,秀娥才发觉我的意图,上前一把从我手中夺下水瓢,“娘子,万万不可啊!您身子本就弱,怎能禁得起——”
我看她没有要还给我的意思,直接用盆子舀起冷水。她见状还要阻拦,我侧身看她一眼,动了动唇角,挤出一个悲凉无奈的笑容,“姑姑,你不要再拦我了……此身以许了他,若要再委身旁人,我活着……会比死还要痛苦……”
她闻言秀脸煞白,手里的水瓢“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默默的凝视着我流泪。我一咬牙,将整盆冷水迎头泼下,那一瞬间刺骨的疼痛和冰凉,刺激了我苍老麻木的心。脑海中,回忆起了十一年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醒来的第一刻……那日的寒水,虽结满了冰渣,却终究没有此刻这样冷……
浑身发抖,我还是再舀了一盆水,却被秀娥挡了一下,只浸湿了双腿。她哭求道:“够了……”我上下牙开始打架。颤颤巍巍的走到院子中央。墙角的积雪未化,此时此刻,气温怕是还在零下。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薄薄的寝衣湿透,贴在毛孔全开的肌肤上。秀娥欲扶我进屋,我站在原地未动,努力克制住想要即刻回房的念头,吸气道:“吹一会儿风再进去。”
秀娥终于泣不成声,捂住嘴巴,拼命压抑着痛哭。
立在寒风中。颤抖的嘴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我从来不晓得,自己可以坚强到如此地步。我也以为,在合剌的强暴作用下。我会妥协,会认命。可直到他撕开我衣衫的那一瞬,我的勇气和坚毅瞬间爆发。冷水寒风我不怕,在我心里,有团火焰。温暖着我……
迪古乃,我已伤了你,绝对不能,再负了你……
视线渐渐模糊,脑袋又昏又重,我口齿不清地说:“姑姑。你摸摸我的头,看烫不烫?”
秀娥擦干眼泪,直接把我往屋里拖去。我也不再挣扎,因为浑身无半丝力气。
进了寝宫,秀娥赶紧把火盆移了过来,我扶着床沿,连声咳嗽。她边给我擦头发边哽咽道:“若王爷看见娘子……”我微微一笑。想要说话,却难受的厉害。终是闭了嘴,靠在她肩头……
睡进被窝里时,我迷迷糊糊的醒了,秀娥又抱了一床锦被来,欲给我加一床被子。我喊了一声,道:“不用再加了,压在身上……好重。”她无奈的看我一眼,伸手摸了摸被窝,“还好,这暖炕算是起了点作用。”
我微微一笑,抓着她的手说:“姑姑,明天合剌若是没来,你就先别声张。”她默了半会,神色伤痛,点了点头。
一夜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外头已经大亮。我摸上额头,立马又缩回手,好烫,这足够病上一阵了吧。
帷幔被一只手挑开,秀娥端着托盘进来。我微微抬头,问:“什么时辰了?”她脸上露出几分焦急,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走过来摸了摸我额头,带着哭腔道:“不能再拖了,都烫成这样了。”我叹气,心想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这古时可不比现代,小小一个风寒也可能要了人的命。我的初衷只是想让自己患病避宠,要是搭上性命,可就弄巧成拙了。
太医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把了脉,开了药,又好生嘱咐了一番。我虽精神不振,还是听见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这病来得这样猛烈。”心里也有几分担忧,生怕合剌起了疑心,却也不能张口求太医替我隐瞒,只能祈祷太医不要那么多话了。
晚上喝了点粥,秀娥熬了药端来,我只喝了两口,便递给了她,“把剩下的倒掉吧。”她虽不情愿,却还是拗不过我,悄悄把药倒了。
病情猛烈,我只偶尔喝了几口药。加之身子骨本就弱,我醒醒睡睡,四日后人才精神了一点点。秀娥说合剌过来看过一次,但我当时正昏睡着,也就坐了一会儿,交代了宫人们要好生照顾着,就匆匆离开了。
如此又躺了三四日,离册封大典也越来越近了,若我能一直这么病着,应该会延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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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娥喂我喝完粥,拿起锦帕给我轻轻擦拭嘴角。我见她面有迟疑,像是有话要说,便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姑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微一叹气,扶着我躺下,语带凉意的说:“娘子病重,陛下就来看过两次,每次都是来了又走……奴婢本以为,陛下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娘子,对娘子应是有几分真心,如今看来……真是让人心寒。”
我摸着她的手含笑道:“心寒?姑姑言重了。我既然不爱他,又何必在乎他是否对我有真心。只有所爱之人,才能伤到自己,所以我不仅不心寒,反而庆幸。”
她默不作声,我叹了口气道:“我对于合剌,不如说是一件战利品更为贴合。在一场以他和宗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