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中牟遭遇强敌,已经超出了曹大人的预料,赶紧撤退,与后军相遇方可逃得性命,否则,咱们要全军覆没了!”
卫兹咬紧牙齿,双手紧握:“裨将军鲍韬都已经捐躯了,我又如何能独活?方今只能慷慨赴死,能多杀一个董贼的兵卒就多杀一个!”
那别部司马连忙拦住打算跃马冲入敌阵的卫兹,说道:
“卫大人何须自责?自古胜负乃是兵家常事,只为了一场败仗就要杀身成仁,此为不智之举。留得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况且,曹大人他们还在鸿沟,我们要把前部失利的消息带回去传达给曹大人和鲍大人啊!”
卫兹见这个别部司马统军严整,又既有谋略和见识,处败军之际而不慌,于危难之时而不乱,是一个难得的将才,他问道:
“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别部司马回答道:
“属下姓于名禁,字文则,泰山巨平人。”
“你是鲍韬将军的部下?”
“是!鲍韬将军唯恐大人有失,特令属下带领本部人马接应大人。只是不料……”
于禁说到这里,哽咽了。
卫兹听了,默默的垂下了眼泪:鲍韬这个年纪尚幼的小弟,仗着自己颇有武勇,没有顾及自身的安危,反而还让他自己的部下去保护别人……只是可惜,鲍韬自己却死在了阵中。
“鲍韬小兄弟的恩情,子许来世定要偿还!”
卫兹哭喊一声,随即立刻下令:
“于禁,我命你带着人马,护送本将退回鸿沟,与孟德等人回合。”
“属下遵命!”
卫兹心中甚为感慨:他这条命是鲍韬拿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此时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辜负了鲍韬的恩义。他要撤回鸿沟,让孟德改变计划,荥阳一带已经不能贸然进军了。
这时,典韦带着残余的数十人,保卫着司马赵宠往后撤,典韦问道:
“大人,卫兹大人,还有各路的败兵都往鸿沟撤去,咱们也撤回鸿沟,与曹大人、鲍大人他们会合吗?”
赵宠早已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他好不容易才在马上镇定了下来,听到了典韦的话之后,立刻想到:若不是那个曹孟德向众人提议奇袭荥阳的计策,他也不可能从安安全全的酸枣一路风餐露宿,跑到了这该死的荥阳来,而且才到汴渠中牟,就遇到了这么猛烈的进攻,手下几百个人如今被杀的杀,逃的逃,只剩下几十号人了。因此,心中对卫兹、曹操等人极为不满,他可不想把自己的这条命就这么搭进去。
“走,咱们走别道!不要回鸿沟了。”
赵宠尖声吼道,此时他可不再想听从卫兹的吩咐了。
“可是……卫兹大人刚才已经下令,各路兵马都得往回撤至鸿沟……”
典韦疑问道。
赵宠当下火冒三丈:“我是别部司马,你们都听我的!咱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要是刚才的混战再来一场,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跟我走,咱们回酸枣去见张大人!”
“回酸枣?”
典韦不解道:“大人,咱们可是都得听从卫大人的调遣,如何能临阵退缩、擅自撤回酸枣呢?”
赵宠恨恨的说道:“大胆!你不要忘了你还是本将的部下!”
典韦于是收声,只是心中对赵宠极为不满。
于是,赵宠带着其残余的几十人走了别道,绕过鸿沟往酸枣方向逃离。
等到卫兹等人越过汴水打算继续撤退的时候,已经到了日中时分了,激烈的战斗从后半夜持续到了现在,前部的五千人几乎全军覆没,卫兹心急如焚,他浑身都沾满了敌人和友军的鲜血,只想着能尽早见到曹操的后阵。
然而,前方射过来的一片乱箭却彻底粉碎了卫兹的想法:原来早有董卓军越过了汴渠,挡在了兖州军前阵与后阵之间,彻底截断了卫兹等人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