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董筱幽的意识恢复了……就像睡了好长好长时间一般,她感觉全身一阵酸软。
这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三年以前第一次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瞬间。董筱幽睁开了眼睛:莫非自己又“穿越”了?还是说,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夫人!”
碧落的声音响了起来,董筱幽心里不禁有一股失落感:看样子她终究是没那么容易回去了,她抬起头来张望了一下,自己还睡在将军府的卧房内,而榻边是碧落、叶儿、依儿、寒竹等丫鬟,一个个都焦急万分的看着自己。
“夫人……”
碧落欲言又止,她痛苦的低下了头:姑娘的夫君庐陵王刘奕已经死了,姑娘今年才刚过十六岁就要守寡了。而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可真的没有把握。
“碧落,”董筱幽轻柔的拉过她的一只手,“我懂,你心理想的是什么。幸好,我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生下来的。”
“夫人。”碧落仰头看着董筱幽,感觉她的姑娘一下子变得沧桑了不少,她眼眶里含着热泪,姑娘醒来以后不哭不闹,也许人已经憋坏了。这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情况,碧落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她只希望自己能保护好姑娘,可是这一切的发展却是她一个女子根本无法去预测的。
“碧落,谢谢你,今后可能要苦了你。”
董筱幽心酸地说着,失去了王爷刘奕,她今后的日子无论如何,想必都会异常艰辛吧。她又闭上了眼睛:平心而论,她到底对刘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她可以依赖他,信任他,在他面前偶尔耍耍性子,或是配合他,扮演一个贤良的妻子……却并不爱他。总之,即使没有真爱,却是真的有感情,更接近于亲人的存在。更何况,自己还有了他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如今还没出生,却已经没有了父亲!
……那个人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死得太过于突然,令任何人都始料未及。他死了,那么,她在府里排挤公孙芳,识破公孙芳一个又一个的诡计又有何意义?王爷死了,她又能安然存活吗?
想到这儿,董筱幽浑身颤栗了起来: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更不会放过她肚子里庐陵王的孩子!她深知这个年代,斩草者岂能不除根?她现在可是庐陵王的正室,又怀有王爷的至亲骨血,对方如此狠毒,如何能放过她?
“夫人,你醒了?”
阿初和绮丽、任红三人也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朝着她行了一礼。
“红儿,你的脸怎么了?”
董筱幽一眼便看出了任红一边的脸肿肿的,肯定是刚刚才被人打过。
“回夫人的话,奴婢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
任红谦卑的说着,她自然不会把方才阿初和绮丽二人欲寻死的事情说破。
“真的?”
董筱幽疑惑的看着任红,那伤势可不像是跌倒造成的,更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董筱幽眉头紧蹙:红儿虽然年纪小,但可一直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竟然会有人在如此时刻打她?只怕是此事另有隐情。
“奴婢真的没事,”任红脸上并没有表情,老实说,刚才阿初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够狠的,她现在还觉得脸上有一点隐隐作痛,“眼下,比起这个,夫人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阿初姐姐、绮丽姐姐商讨的吧?”任红将话题一转,轻描淡写的带过了她受伤的原因。
董筱幽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大概是有意要隐瞒的。任红不同于碧落和百灵,虽然品行没有任何问题,但她总是个有主见的人,有的时候会刻意隐瞒自己一些事情。不过董筱幽信得过任红,红儿不是一个会出卖她的人,所以,既然红儿不想说出缘由,她也就只得作罢。
眼见任红如此为她们二人维护,阿初和绮丽看向任红的眼神不禁多了一丝愧疚。
“夫人,王爷死了,奴婢和绮丽认为,此事最多也只能在今晚瞒过府里的人。明日,恐怕整个辽阳城的人都会知道,王爷已经过世的消息。”
阿初说着,语气中有一丝刻不容缓的焦急。
“眼下奴婢们该如何做,还请夫人定夺。”
董筱幽变得沮丧了起来:“田家、严家谋反,张安、李?f二人又叛逆,眼下已经是走投无路的绝境了……你们想想,若你们便是王爷的敌人,此时会如何做?”
“……斩草除根?”
阿初虽然是用疑问的语气在说,可心底里已经明晃晃的了:对方怎么可能会放过夫人呢?
“想来,也许很快便会有人来围攻咱们将军府了。”
董筱幽淡淡的说着,她不是不怕,而是没有办法:她连究竟是什么人除掉了刘奕都不清楚,如今她算是猜准了一定会有人打算迫害刘奕的家眷,可会是谁?会以如何的形式,她根本猜不到。
阿初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这么说起来,也许将军府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对方一定会把将军府里所有的人都杀掉,这才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夫人,将军府尚有护卫千人,而且府门坚固,墙垣夯实,没有相当数量的兵力,是不可能攻下咱们将军府的。”
阿初惴惴的说着,但心底里依然很是不安。
“阿初,你想想,为何到现在为止,都不见有人来袭击将军府呢?”
董筱幽问道。
“这……”
阿初低下头来沉思了一阵:“围攻将军府这样的事情,只怕也太过于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