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少的金主一说,自然是由来已久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哪家的姑娘在柳树下轻轻扣动了琴弦,弹奏起了一曲水乡茉莉,薄纱掩面仍挡不住绝色倾城。月色朦胧,美人如花独自在夜色下绽放出了无法抗拒的幽香,惹人怜,醉人心,真真是不由得教路人驻足看得痴了去。
忽而,美人敛眉,眉峰蹙起,狠狠的用力扣住了琴弦,戛然而止的乐声使得行人茫然醒来,自顾不暇。美人却顾不及这些,弯弯嘴角笑得浪荡而邪恶:“嘿,小尼,莫不是被本大爷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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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外面倒了个人。”
“这么热的天倒了人,那肯定是个死人,报官埋了吧!”
“咦!……是。”打杂的小李走出店铺,全身一阵战栗瑟缩。其实老板说得没错,艳阳似火,这人肯定中暑了,只是老板也真是无情啊,这外面躺着的可不是猫狗,是个人哪!
他满眼同情,略带畏惧,瞥一眼躺在店门口毫无声息的人,迟疑地缓缓蹲下来。
他抖着手,伸了出来,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拍着、拍着,忽然见地上的人动了一下。
他一愣,赶紧回头喊:“呀!掌柜的,人没死啊!”
“还没死吗?”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子走出来,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向那人鼻息。
有点热气。
“啧,要死不活真麻烦。要倒也不挑对地方,这里是酒楼,又不是医馆。要不倒到对面‘君子酒楼’门口去,也还能要口饭吃。”
小李闻言有些肝颤,得亏得掌柜的生的玲珑秀气,偏偏却是这么一副刻薄的性子,爱碎碎念,爱吼人,脾气差,骨子里带了凉薄冷血的性子,没有施舍精神,锱铢必较……咦?
“掌、掌柜的,人还活着啊……”掌柜的抱着人打算上哪去?该不会想在外头绕一圈,真把人给热死了省掉麻烦,直接带去报官吧?
哦,对了,能够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抱起一个大男人,还得亏了掌柜个子小小却生了一副蛮力,惊人的蛮力!
“废话,我没眼睛看吗?回店里去打扫,快午时了,客人等会儿一忽溜全到了,给我好好招呼着!”妙妙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他一眼,抱着一个比她要大个的男子渐渐走远了去。
小李听见掌柜的走远了嘴里还在念:“这男人还真轻,没热死迟早也会饿死,要死也不走远点……”
哦,原来是男人啊,倒也不怕被掌柜给粗心的不小心摔了......咦?男人!
不不不!居然是男人!那么娇小的身子居然是男人!糟糕了,掌柜的这要是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男人抱着走两条街回了温府,那姑爷还不气翻天啊!!!
西城门附近有座宅院,大门口高挂着“玲珑秀”门牌。
少年懵懂的醒来,茫然四顾,对这装潢得古色古香的房子有些好奇。正要开口询问究竟是谁救了他,便只见得一个玲珑瘦弱的姑娘自帘帐后款步走来,面色温柔,笑意盈盈:“你醒了啊!”
少年羞红了脸颊,马上知晓了定然是这位姑娘救了他,便要马上开口言谢。
没有想到他还未开口,便听得了一阵啪啦啪啦敲打算盘的声音,在他惊得目瞪口呆之时,女子又笑得花枝乱颤得为他一一说道:他生病居住此地期间,她为他请大夫,大夫所开全是上等珍贵药材,已经花去她不少银两,加上他生病这段时间,她还叫丫鬟贴身照顾他,另外他的食宿费、裁衣费,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她这两天花掉的银两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他若还不出银子来,便得在此工作两年年才能抵销!
好一个......精明的人儿!
他讶异之余,想想自己身无分文,暂时也无处可去,便点头答应了,主动从客房搬到玲珑秀的下人房里,做了这儿的下人。
却是忽而又听得那小女子在一边暗自叽叽咕咕,说是什么亏在自己开的是花楼,只接待男客,否则以他这幅白净清秀的小模样,定然会吸引来一大堆的寂寞妇人一掷千金云云的,对了,指不定有些男客也会好这口......听得他心底发颤,几欲摔门而去。
才明白自己是进了半个狼窝窝了。
砰!
啊……惨了。
“小……情儿——”一声咬牙的切齿咆哮,不意外的从头顶上传来,吼得他缩着身子,把脸垂得更低,两手紧抓着托盘。
视线落在地上,数了数,这回被他打破的有一只茶壶、一只茶杯,还有两个点心盘,还好这回打破的不是古董。话说回来,古董应该都被他打碎了吧,毕竟掌柜的虽然似乎家底丰厚,但是却小气吧啦的怎么也不肯在家里放多些值钱的物什。
哦,对了,掌柜的家可不在这儿,掌柜的据说不日前嫁给了秦淮第一富商大贾温家做了温家少奶奶。他想着,又不禁有些好奇,那得是性格多么怪异的男子才会想要娶掌柜这么个刻薄冷情又锱铢必较的女人做妻子呢!
他看着破碎的茶壶上还冒着热气,心虚得不敢抬头,更望着碎成一地的百花糕和酥饼,可惜地咽了下口水。
呼呼,好饿。
偏偏掌柜的在一旁还在滔滔不绝的训着人,他听不进去,但是也不好离开,真心奇怪着掌柜的不会口渴么,他都听得有些饿了。
终于,在他饿得再次昏迷之前,玲珑秀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