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药门毒门蛊门,以前本就一家,蛊门的存在并不是罪大恶极,甚至若是运用得当,这蛊虫,可杀人,但也可以救人。
而现在这蛊门之所以被孤立,只是因为它罔顾人命罢了。
“谁……来了……”地牢中,方溪吵闹之下,显然让这老人有了反应,沧桑的声音道。
“乾师祖,是门主来了。”徐老头道。
这乾师祖与老门主曾经是兄弟情深,他害了无数人命,老门主是又气又恨,老门主在世时,虽然将他关在这里,却也时常前来看看,与他聊天,有一次他跟着师祖一起过来,二人相顾也是镇定的很,好似依旧是普通师兄弟一样,聊着医术,聊着大江南北的病人。
也因此,徐老头对他才如此客气。
“是师兄?”那人迷茫的抬起头,然而那目光涣散,显然是看不清东西了。
“乾师祖,这是新任门主,老门主的关门弟子。”徐老头又道。
然而此话一说,那老人却是突然不安起来,也不顾着那周边尖利锐器,慌忙问道:“新门主!?我师兄呢!?他怎么没来!他怎么了!?”
药门门主,几乎都是到了岁数离开人世的,死后才会有新门主上位。
难不成师兄已经死了?
“师父早在几年前去世,我是时青墨,见过师叔。”时青墨开口道。
看这样子,虽然是被师父关起来了,恐怕与师父的交情也不浅,也是该客气一声。
这地牢中,突然静了几分,那迷茫的双目不停的转向四周,似乎是想要找到说话的身影,然而片刻之后依旧是徒劳无功。
这挣扎之下,那身上更是新伤夹杂着旧伤,是在让人触目惊心。
可显然,这老人已经习惯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我等了这么久,熬了这么久,他却死了?”那老人痴迷道。
“师兄……”
老人面上竟是一脸悲戚,不知是哭还是笑。
过了一会儿,又道:“新门主,是个丫头?听声音,年纪不大吧……”
“乾师叔猜的没错,青墨十九岁。”时青墨又道。
“十九!?师兄虽然医术高明,可也未必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教出一个能担门主大任的徒弟……小丫头,你真的是师兄的徒弟?”这老人又道。
时青墨也惊讶几分,这人心思也算通透。
此人是师父的师弟,而且看样子感情不浅,对师父的能耐更是了解的清楚,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吧!
不过他猜的也没错,她的医术是系统教的,师父给她的是着药门门主之位,以及那些成箱的书籍,对她来说,是锦上添花。
“没错,师父夸我天资聪颖。”时青墨厚着脸皮来了一句。
就连旁边的徐老头都忍不住嘴角抽抽。
的确是天资聪颖,只不过,这好话不应该由别人开口说吗?自家这门主,也实在是……太不谦虚了……
那老人也怔了两秒,随后面色也古怪了几分,“师兄临死时有什么交代的,有没有提到……”
“乾师叔,师父临去时,药门无主多年,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时间交代,只让我好生看着药门,将药门发扬光大,并没有交代其他的。”时青墨说话向来直接,此刻更是毫不遮掩。
犯了错,便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他念及师兄弟之情,可早在哪里呢?
只是如今老了,年纪大了,才悔悟知错,是不是太晚了点。
“是他的性子……我就知道,他就算是死了,也是不想多管我一次的……”
“师兄都死了,我还赖活着做什么?我等了这么久,本想和师兄告别,却没想到,他竟然……”
“罢了罢了……是我对不住师兄教导之恩……小丫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现如今,可有蛊门的消息?”乾师叔又问道,声音低沉。
时青墨沉眉想了一会儿,“有,今天被我关进这地牢还在鬼叫的女人就是蛊门的人,他们四处寻找机会与人交易,换得钱财或是抢夺其他无辜人的性命养育蛊虫,另外……我药门乾坤堂长老刑自如擅长养育药虫,并且消失已久,应该是被蛊门的人掳了去,乾师叔,你是蛊门的后人,应该知道在你后头,这蛊门的人还有谁吧?”
这老人一听,面色哀戚。
“药门济世救人,自古以来,声名鹊起,毒门做事强硬,不好招惹,偏偏唯独我蛊门,在别人眼里只是歪门邪道,小丫头,蛊门的历史你并不清楚,你不知道,我们蛊门千百年来所受的委屈有多少……”
“所有人一听蛊门,都觉得恶心邪恶,恨不得除之后快,明明我们与毒门药门本是一脉,偏偏却受人冷眼,蛊门的人,从来不敢出现在人前,日益衰败,当初,我一位师祖看不下去,心生恶念抓了不少无辜良民炼蛊,想让蛊门恢复以往那般强大,这才引祸上身,蛊门彻底消失,只剩伶仃几人。”
“我自小受蛊门师父熏陶,一心想要报仇雪恨,让蛊门扬名,这才拜入药门偷偷学习,为的就是结合蛊门药门两门长处,原本,也是想着要济世救人的,但……”
“小丫头,你不懂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门族一日比一日凋零,那种感觉,就如同从身上生生扒下血肉!而且,我那个年代,不少人为了阻止蛊门残余弟子助纣为虐,一旦遇见蛊门弟子,不论他是否做过坏事,通通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