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屋外的月光乌蒙蒙的,暗淡得没有任何光华,沈七七站在窗前歪头看去,而后低声说道:“这天儿,怕是要有一场大雨了呢。”
楚千寻关切道:“窗口风大,回来坐吧。”
忽然屋外的木质楼梯发出“噔噔噔”的几声闷响,沈七七不由得有些紧张,赶紧望向正坐在方桌前喝茶的楚千寻。
“莫怕,定是飞虎上来了。”楚千寻安慰她道。而后起身打开房门去看,果然是韩飞虎踏步而来,只见他满头大汗的伸手扶住门框,倚在那里和楚千寻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楚千寻无话,只是听着他说,而后连连点头。
韩飞虎说了一阵后,也没有进得屋来,又快步跑下楼去了。
楚千寻回来后,沈七七已经关好窗子,正坐着方桌前看着他。
楚千寻微微一笑,而后吹熄了屋内大半的烛火,只留下一盏极微弱的烛光,在方桌上忽明忽暗地晃动着。而后低声言道:“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你也早就乏累了,早些睡吧。”说罢,便转身躺到了刚刚铺好的地铺上,他没有脱衣服,只捞了一条薄薄的被子盖在腹上,而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沈七七踌躇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而后转身爬到床上,轻轻放下了纱幔。
她也像楚千寻一样合衣而睡,但爬上枕头山之后翻来覆去并无睡意,其实她是在担心冯十八回去后会集结人马来找楚千寻报复,这毕竟不是京城,人生地不熟,尽管楚千寻和韩飞虎有功夫在身,那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最后定会吃亏的。此事毕竟由她而起,如若因此使楚韩二人伤着,碰着了,她该如何是好,越想心下越感不安,终于按捺不住,支着胳膊半撑起身子,隔着纱幔小声问道:“他们会找上门来吗?”
“谁?”楚千寻依旧闭目。
沈七七咬了咬下唇,“冯十八。”
楚千寻睁眼瞧了瞧,软语道:“放心睡吧,不会的。”
沈七七“哦”了一声后,随之又慢慢地躺回了原位,但是经楚千寻这么连哄带骗的一吓,虽然累了一整天,已经非常的乏了,由于她心神不宁,所以整晚都没有睡得安稳。加之又非常担心那个冯十八会带着一群人找上门来,所以刚刚入梦又被惊醒的感觉,一直折磨着她。
而在草席上铺着棉被打地铺的楚千寻,听得整晚床上的美人都在翻身,心想今日劫亲之事,定是让她受惊不小,心下后悔到客栈后真不该再那样吓她,但话已出口,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整夜难眠了。
即便如此,但是他却心中坦荡,因为想和沈七七同睡一房,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外,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这里不比楚家大宅让人安心,随时发生意外的可能也是有的。
第二日,顶着一对熊猫眼的两个人都早早起了床,各自洗漱过后,楚千寻叫了店小二送来些馒头白粥和小菜,两个人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沈七七喝了一口粥,抬眼问他,“昨晚睡得如何?地上凉吗?”毕竟她是奴婢,楚千寻才是主子,她这样霸占了床铺,而让他睡地铺,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又劳烦他一路上诸多照顾,还有昨晚见他勇救阿紫的行为,着实让她感动不已。所以即便之前对他有多大的成见,现在也风轻云谈了许多,对他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温柔了许多。
“炎炎夏日,怎么会凉。”楚千寻面无表情,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而后又抓起桌上的馒头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沈七七夹了一口小菜放到碗里,又抬头看了看楚千寻,小心地说道:“二少爷,既然不凉,今晚我睡地铺,你是主子,我是奴婢,您不许再和我争了。”
楚千寻端碗稀里糊噜地喝着粥,说道:“这里没有主子和奴婢,只有男人和女人,男人自当照顾女人。”
“可是……”沈七七话没说出来,忽听有人敲门。
“恩人,请问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恩人?是叫我们吗?”两人同时露出诧异之色。
沈七七忽觉声音耳熟,忍不住眉心一动,放下碗筷赶紧去开门。
“原来真是你呀!”沈七七拉开木门,看见门外站着昨晚从冯十八手里救下的姑娘阿紫,只见她神情憔悴,头发零乱。忙关切的问道,“阿紫,你这是怎么了?”
“恩人,我总算找到你们了。”阿紫一见沈七七,脸上立马露出悦色,并且扑腾一声直接跪倒,“阿紫扣谢恩人救命之恩。”说罢又弯腰磕了下去。
“哎呀,这可使不得,赶紧起来。阿紫姑娘真是言重了,我们只是帮你个小忙,何谈救命之恩?”
“不,恩人,您是救了阿紫的命,若您不救阿紫,阿紫同那恶霸回去,也一定是会死的。”说罢掩面抽泣起来。
沈七七赶紧上前将她扶起,并急急问道:“你怎会追来的,不会冯十八又找你的麻烦吧?”
阿紫起身忙摇头,“不是的,昨晚冯十八估计被恩人打成了重伤,他府上的人跑来将他抬了回去,没有人再来扰我。”
沈七七听她这么说,拍了拍胸脯,感觉放心了许多。
“别净站着说话了,先进屋来吧。”楚千寻在屋里出声道。
阿紫迈步进屋见到楚千寻,难掩兴奋之色,当即又要跪倒,却被一旁的沈七拦下,阿紫兴奋地说道;“恩人,我昨夜挨家客栈地找你们,这不,找了一夜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