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酷似于初恋情人的陌生男子,心底真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激动,委屈,怨恨,种种情绪在她心里互相掺杂搅拌着……
甚至错觉之间,她真的就以为他是杜大伟,突然有种想扯过他的衣领高声质问他为何抛下自己,又有着想趴在他的肩膀泪雨滂沱,诉说离别之苦的冲动。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知道他并不是杜大伟,只是两个人极为相似而已,心底又不免有着丝丝缕缕的失落之感。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眼前的男子即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有着初次相遇的陌生感,搞得她心底极为复杂,说不清楚原由,理不清楚头绪。
这时,男子双手抱拳,向前一步,和沈七七微笑以对,“在下名为庄严,请问姑娘芳名,姑娘救命之恩庄严感激不尽,还望日后有所报答。”
沈七七这才缓过神来,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报答就不用了,只是你的名字倒是挺有特点?”
“特点?”庄严有些愣神,还真没有人说过他的名字有特点。
沈七七不语,只是笑着点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姑娘施我于救命之恩,庄严自当时时挂记心中。还望姑娘如实相告,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对于庄严不依不饶的刨根问底,沈七七有些不耐烦地翻了白眼,心想:这古代人还真是墨迹,如若不告诉他,想必他也会穷追不舍的问下去吧,何况告诉他貌似也无妨。
于是便也就毫无防备地脱口而出:“我叫沈七七,至于家住何处吗?”她抬了抬下巴,眼望远处的茅草屋言道:“就是那里了,那里就是我家。”
庄严顺着沈七七的眼神望了望,言道:“庄严感激姑娘如实相告,沈七七是吗?这名字真好听。”之后又灿烂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
“是吗?”沈七七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心想这名字也好听,简直土得掉渣。
“敢问姑娘可有识字,读书?”
沈七七点头:“识得一些。”
庄严脸上再次露出悦色,“七七姑娘既有读书,那么可否为庄严解一心中迷惑?”
“我?”沈七七手指自己的脸颊,眼珠飞快的转了转。
庄严坚定地点点头:“正是姑娘。”
“哦,那好吧,你说来听听。”沈七七随意地答着。
庄严双手抱拳诚恳言道:“今日家父曾问在下一题,题目便是,乱世之中,如何才可称作顶天立地之男儿。那么敢问姑娘,在姑娘眼中如何才是顶天立地之男儿?”
沈七七眼珠一转,毫不思索的便答:“所谓顶天立地之男儿,其实无需做出什么惊涛骇浪之事,在我眼中,只需他正直,善良,脚踏实地。”
“好!”庄严一拍大腿,表情略显激动。“七七姑娘所说正是我意。那敢问姑娘,又如何在这乱世中做到正直?世间之事,对对错错难以分清,又何为正直?”
沈七七听罢戒备地瞅了庄严一眼,“我说庄公子,这天下大事,由我这小女子言论不太好吧?”
庄严则满脸诚恳,彬彬有礼:“姑娘旦说无妨,庄严自当洗耳恭听。”
沈七七弯腰随手拾起一根河边的野草,放在手里犹豫着,再抬头看庄严时,只见他一脸的期待,便也没忍心驳了他,便含笑答道:“正直即为修身,那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列在第一位,视为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础,根深蒂固,方能枝繁叶茂,七七觉得正直是一种风骨,如同山崖苍松,冬里腊梅,干风急雪处方显出风标高峻,天地之间诱惑太多,四方风雨也太多,站直了委实不易,正因如此才显特别珍贵。”
庄严听罢沈七七一翻话,先是有些发愣,似是很难相信这一翻说辞是从一个农家女子的口中说出来的,但很快,他又难掩心中的激动,似有一腔热血正在心中澎湃,忍不住高声言道:“七七姑娘说得太好了!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也让庄严有所顿悟,有的人看上去伟岸,但与之相处却觉得其矮小猥琐;有的人很是平凡,但却能在平淡如行云流水中领略到他的山高水深。庄严平日深居京城之内,自以为接触之人都是人上之人,没想到今日一见七七姑娘你,让我领略到了另一翻风景。着实想不到,这河西村一小小的农家,竟有这般才貌双全之女子……”
沈七七也愣了,因为他只是忽悠着玩呢,就当无聊解决了,而且这些话也并不是出自她的原创,记不得曾经在哪本书上看过了,只是经过她略微的修改罢了。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这么一忽悠,他居然也能拍手叫绝,不免有几分脸红,“庄公子,你真是抬举小女子了,本是小女子有感而发,不妥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说到这里沈七七不由得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下,“丫的,活了两辈子了,爱吹牛的毛病还是没改……”不由得脸更红了几分……
庄严望着眼前这位纯净得几乎不染一丝纤尘的农家女儿,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一双黑亮的眸子,如夜空中的星斗,份外的透彻清亮,还有脸颊上那一抹伴着夕阳的绯红,简直美的叫人眩晕。
而且最让他意外的是,茅草屋内养大的农家女,也会有这般才情,不但外表出众,举止优雅,甚至还能出口成章,通明懂理。想他久居京城,自小到大接触之人皆为名门望族,不是官宦之家就是显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