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看到画不见了,可是她还偏偏眼尖看到了地上的蚕丝器。
只是该说她聪慧呢还是警觉呢?拿起蚕丝器之后,竟然又默默地放下蚕丝器,起身径直地走回里屋。
只是那步履姿态,像是发生了什么惊恐的事似的。
一时玩心爆发,于是就想吓她一吓,看看胆子这么大,敢冒充叶府二小姐的她,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可这一吓,叶少臻还真发现这个“二姐姐”与一般的闺阁女子的不同。
胆子贼大,脾气也不小!
只是她的思维方式,实在是……跟不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心海底针,惹天惹地不要惹女人?想着她说自己是吃饱了撑的夜游,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舒坦。
目光停在那张顺来的宣纸上,叶少臻不由得眼前一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诗在左,画在右。
虽然这诗画的排列和魏国的行文作画“左画右诗”的习惯相异,但整个诗画却显得和谐美好,意境匪浅。笔墨游走间顺心随意,一气呵成。
只是这字看着有些奇怪,刚劲有力,笔峰分明,不似一般毛笔。或者说,不该是女子能写出来的感觉。
看来,她确实不是二姐姐啊!
思量间,叶少臻也有些莫名地担忧,以这样的字抄录经文,她要如何蒙混过关?
轻轻抚上纸上的墨迹,叶少臻突然想起六年前父亲将那二姐姐送走时,叶梦钦看向叶府的大门,眉头轻蹙嘲讽地一笑,而后一个转身决绝地进了马车不再回头的模样。让藏在门后的九岁的他,心底微颤。
若不是自己一时贪玩任性,恐怕她也不会生了大病。也不会被送走,孤独地在那孤庵中生活这么多年……
看到现在的“叶梦钦”,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二姐姐,但她肯以叶府二小姐的身份回来,叶少臻不知为何心中的惭愧感才稍有消减。
一番伤感回忆之后,叶少臻又果断地收好画作放到衣橱后的暗格中。
褪去黑衣,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叶少臻,你很忙的!以后能帮她就帮,别的少想!
睡觉!
夜已深,叶府灯熄。翌日又是喧嚣起。
第二日。
“小姐,院子里的人都到了。”阿攸走进主屋,朝坐在主屋主座上的迟幼钦福身说道。
迟幼钦回过神来,虚扫了一眼一字排开站在自己前头的众人,“今儿是咱们第一次见,你们先说说各自的情况吧。”
众人应下,只见从迟幼钦的右手边,一位年纪稍长,身着素衣的婆子提步出列。
“二小姐安。老奴随夫姓黄,大家都称老奴‘黄妈妈’。管的是小姐院子里的院门和院子里的掌灯。”迟幼钦看着这黄妈妈年近五十,一脸憨厚,想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微微颔首一笑,表示了然。
“二小姐安。奴婢晚儿,负责小姐的院子里的除扫。”
“二小姐安。奴婢霞儿,也是负责小姐院子里的除扫。”
迟幼钦看着这两个面容相似的,身着粉衣的丫鬟,忍不住问道,“你们俩是姐妹?”
“回小姐话,是。”
迟幼钦起身,走到晚霞姐妹身前,扶起端正福身的两个丫鬟,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的可人,说话也温言细语的,叫人听着舒服。
“嗯,虽不是闭月羞花,也当得起小家碧玉。日后你们姐妹二人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别让旁的什么想法误了日子。你们的卖身契夫人已送到我这里,日后满了奴期,小姐做主给你们许个好人家。”
虽然自己到时候不一定在,但是,毕竟自己对叶府还是不甚了解,给这些丫鬟婆子打个提醒儿,试探一二,也免得自己无辜被累。
“恭谢小姐恩德。”
迟幼钦看着这两个丫鬟,饱含深意地一笑。
而后迟幼钦走到一旁的秋露身旁,温言说道,“秋露,阿攸阿兮贴身跟了我多年,我的习惯她们也是了然于心。我也不习惯旁人伺候,这半个月里就劳心你多替我管着这院子里的主事,多提点她二人。待她二人熟悉了院子里的事,再送秋露姐姐回大姐那儿,你看成么?”
“谨听小姐安排。”
迟幼钦满意的点头,终究是被正规调~教过的丫鬟,懂得收敛自己的锐气。
“既如此,你们也就各忙各的吧,有事还劳烦秋露告知阿攸或是阿兮。”
“奴婢(老奴)告退。”
秋露一行人出了主屋,各自忙活。想着适才那二小姐绵里藏针的话,秋露只觉得,这二小姐真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想来日后还得仔细着些。
只是,这二小姐出了阿攸阿兮,明显对旁人是不信任的,现下正大光明把自己隔在外屋,要监视她又谈何容易啊?
送走了闲杂人等,迟幼钦才对阿攸说道,“阿攸,把书案上的砚台和笔墨拿去屋外的洗砚缸里净净,我一会儿要用。”
说罢迟幼钦便坐在书案前拿了旁边的佛经随手翻看了一会儿等阿攸回了屋在一旁候着,挑了几下那几本经书,最后决定抄录《法华经》。
“小姐,你这样对秋露说话是不是太直白了?“
“你觉得她会跟沈氏说么?“
“不会么?“
迟幼钦汲好墨水,轻轻弹了两下墨管儿,“我又不会真的把她扣在这儿,当然也不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