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深夜降临时,陌子昂便陪在可岚的床榻边,望着她熟睡之后的容颜,她的小手似乎已经形成了习惯,总是紧握着他的衣袖,才能放心的入眠。
陌子昂总是怕她夜里惊醒,所以总是保持一个姿势,让可岚安稳的踏踏实实睡着,可是,一夜过后,他的双腿早已麻木,他身子本就弱,一夜一夜的陪守,让他的身体每况日下。
碧水山庄的婢女总是在早晨,看到陌子昂从可岚的房中走出来,便咳嗽不止,有时痰中还带有血丝。
心下叹息不已,少爷痴情原以到了这等地步。
这日,可岚睡下,陌子昂轻抚着她额前有点凌乱的发丝,却看到了发丝之中遮挡住的那块伤疤,心下一紧,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轻微一叹。
她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
他轻轻地将可岚拽在手心的衣袖抽出,起身,慢慢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守夜的婢女,以为他熬不下,要回房休息,心里有一丝欣慰,可是,当看到陌子昂走去的方向,那并不是房间,而是药房。
婢女心下一叹,转身往厨房走去,想要给少爷做点宵夜,否则隔天,他的身体就会撑不下来。
烛光闪闪。
陌子昂低头认真地写着些什么东西,随后便将各味药材从药柜中取下,放入罐中,轻轻捣着。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可是他没有放松丝毫的力道,还是非常有规律的捣着罐中的药材。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躺在床上的可岚,突然身体一抖,眼睛猛然挣开,右手的掌心好似缺了些什么东西,她四下打量着屋子,可是哪里还有陌子昂的身影。
她眸中的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重新躺回了床上,试图着,没有他的夜,也能入眠。
可是,半晌,她还是进不了睡梦的大门。
可岚起身,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披了件外衣,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夜空的繁星点点,让可岚的心情更加的抑郁,出来那么久了,不知道诺宥在家里怎么样?
她漫无目的地在院落中走走停停,不经意间,却发现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好似还亮着烛光,好奇心使然,她走了过去。
越走越近,她才发觉,这不是子昂的药房吗?
她偷偷地靠在床边,向里面偷偷瞄去,只见,半夜三更的,陌子昂在里面忙忙碌碌地,动着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突然,他的脸色一白,转身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
可岚心中一紧,也不顾什么,跑了过去,扶住他的身体,手不停地摸着他的背,想让他好受一点:“你真是的,大晚上不睡觉,在药房干什么呀?”
陌子昂好不容易停止住了咳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瞧着眼前一脸嗔怒的可岚,淡淡一笑:“我没事,我只是想弄点新药。”
“新药?!”可岚蓦然睁大了双眼:“什么新药啊?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啊。”
陌子昂拍了拍可岚的手,随后将药罐中的药材,倒置到洁白的纱布上,然后拿起旁边的瓶瓶罐罐,洒了点粉末。
可岚望着他的举动,很是不理解:“子昂,你到底在干什么?”
陌子昂将带有药性的纱布,放到了窗户的旁边,微风拂过,清新的药香,迎面而来。
“这药,能治愈你额头上的伤疤,等到明天它凝结了,就可以用了,这是我在师父留下的那本《天药》中看到的方子,师父生平走遍五湖四海,治愈的病人不计其数,这个方子一定管用。”
可岚蓦然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疤,这伤疤跟了她四年,如今真的能完好如初吗?
“子昂,你刚才说的那本《天药》,正是百里晟轩让我盗取的那本书,它有那么神吗?”
陌子昂听到“百里晟轩”这个名字,脸色一僵,随后便点了点头:“嗯,师父是一代名医,他老人家逝去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觊觎这本书。”
“子昂,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是有一枚羊脂玉的扳指?”
“对,可岚,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师父门下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百里晟轩,可惜,他偏爱旁门左道,总是将药材变成毒害他人的毒药,所以师父一怒之下,赶他出了师门。师父死后,我才十五的年纪,而且又体弱多病,师父怕我活不到二十岁,所以将《天药》传给了我,还有那枚象征师门的羊脂玉,可是,我没能保住它,在四年前,我被百里晟轩找到,他抢走了羊脂玉,但是却没有得到《天药》。”
听陌子昂这么一说,可岚觉得这一切都说的通了:“所以,如今,他又要利用我,来偷《天药》给他。”
陌子昂微微摇了摇头:“其实,百里晟轩也是自作自受,吃下了自己的毒药,害的他如今的身躯缩小到了**岁的孩童,他是想通过《天药》,来治自己的病吧。”
怪不得,每次见百里晟轩,都会有一幔帐,只能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却从来看不清他的身躯,原来如此。
陌子昂转身牵起可岚的手,目光在烛光下变得熠熠生辉起来:“可岚,等你的伤疤治好了,我带你去游历四方,永远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好不好?”
可岚很想答应他,可是,她转念间,眼前却浮现出诺宥稚嫩的笑容,她轻声道:“我要是离开了这里,诺宥该怎么办?”
陌子昂浅浅一笑:“我们可以带他,一起离开。”
可岚犹豫了,她很明白,以血衣堂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