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洗漱,上床;两人靠在床头聊天。
落遇很少想起以前。在大学毕业前,她只要在家,绝大部分时间在车间。刚开始是自己看织布机,后来有了工人,就看工人。范雯萱说,她是女孩,应该勤快能干,不然嫁不进好婆家。她迟迟不谈恋爱,也许展晓白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她骨子里,许是叛逆的:我就是这么勤快能干,我就是不找婆家;连坏婆家都没有,你能奈我何?
听邵炎讲他的以前,落遇忍不住心一哆嗦: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
邵炎自打一出生,就冠上了长子长孙的头衔,被家族寄予厚望。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家里的人拿来分析、指点,乃至强行纠正。
李申他们曾说,这是个完美的男人。
不错,这确实是个完美的男人。这个男人经过精心雕琢,知道怎么说怎么做,会展现完美。
落遇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她嫌陈浩淼功利心太强,却嫁给了比陈浩淼功利心强百倍的人。
她觉得自己真好笑。以为自己真的遇见多爱多爱自己、为自己奋不顾身的人了,谁知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被别人相中了。婚前,还一次次跟人谈心,讲这个讲那个,要多傻有多傻。
“老婆,你在想什么?”邵炎问。
“我在想,你真不容易。”落遇回答。
邵炎抱住落遇,在她的耳畔低低说:“老婆,有你真好!只有你,才能让我轻松快乐、温暖幸福!”
这话应该是真心话吧?
落遇的心在苦笑:娶了一个对他没什么要求,一心想着aa的媳妇,能不轻松才怪!
她突然觉得,邵炎没有跟黎清、董月容她们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在她们面前,他需要演更多的戏,所以不愿意?如果他娶的是董月容,绝不可能在婚后第一天就敢惹新婚的妻子不开心,不是吗?
她觉得自己累极了。她伸手拍了拍邵炎的背,说:“老公,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时候不早了,睡吧。”
邵炎轻咬落遇的耳垂,低低唤:“老婆……”
落遇假装打了个哈欠,她用手推邵炎,口中说:“哎呀,好困。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你每次都说明天明天。老婆,你是不是不爱我啊?”邵炎委屈道。
落遇的心一抖:妈蛋,我爱不爱你,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当然不爱你,你用得着这么问吗?
她干笑道:“老公,你说什么呢?我是真的累了。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不会累着你的。你只要躺着就行……”邵炎闷声说。
之后,他不顾落遇的挣扎,搂住落遇一个翻身——两人就躺在了床上,他把落遇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听说女人的耳后最敏感,我想试试。”他坏笑着,说。
落遇想推开邵炎,使的劲如泥牛入海;她想翻脸,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借口——当然,除非她真的不想过了,铁了心要离婚。
可是,就算她这会跟邵炎撕破脸,闹着要离婚,邵炎真的会放过她吗?
未知。
因为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中。邵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自己敢忤逆,只怕有数不清的“厄运”在等着自己。
宠你时,自可以为你摘星星摘月亮;若是逆了鳞……
邵炎舔舐着落遇的耳垂,轻咬着落遇的脖子,并一路向下。落遇只觉得一阵屈辱,强忍住要夺眶的眼泪。
不知是因为邵炎讲出了自己的秘密后、内心释放了,还是他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落遇在床上就是一条死鱼;他比以往时候更激情,甚至可以用粗暴来形容。他根本就没留意落遇,更别说发现她的异样。最后,他满意地亲了亲落遇的唇,说:“老婆,我怎么这么喜欢你?”
落遇只觉得,自己活得,真他妈背!
这天过后,落遇觉得自己魔障了。每次邵炎说什么,她就想,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吗?每次邵炎做什么,她就想,他是心甘情愿这么做吗?
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终于有一天,邵炎发现了落遇的异样,他问:“老婆,你最近怎么老心不在焉啊?”
“有吗?”见邵炎跟自己说话,落遇打起十二分精神,应道。
“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邵炎说。
落遇笑了,说:“我能有什么心事?”
“老婆,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邵炎贼笑道。
“你怎么这么说?”落遇问。
“听魏清说,你在向她打听怀孕的注意事项呢,”邵炎小心翼翼说,“其实我早就做好功课了。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就行了。”
落遇像是秘密被揭穿了似的,红了脸。她的语气半是嗔怪,半是不好意思,说:“魏清也真是的!我都跟她说了,叫她别跟你说。我就是打听一下而已……”
邵炎哈哈大笑。他伸手捏了下落遇的红脸蛋,说:“老婆,你真可爱!我已经约好了,咱下周三一起去医院做孕前体检。再吃上三个月的叶酸,咱就可以开始造人计划咯!”
“这么快?”落遇惊讶道。
邵炎一把抱起她,在客厅转了个圈,说:“哪里快了?我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如果,咱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把你的心放肚子里。我邵家都多少代了,长子头胎,都是儿子!”邵炎说。
“要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
“生儿生女,又不是谁说了算!”落遇一脸黑线。
“我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