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已经做好早饭了吧?
云岚清背着手,施施然地走进自家整洁的小院。
院子里早早种下的黄瓜已经开满了金黄色的花儿,在竹子搭建的架子上露着金灿灿的笑脸。
毛绒绒的小鸡崽正在欢快地叨食着地上的米粒。
邻居家的儿媳妇又在扯开她的大嗓门,催促儿子起床洗脸吃饭好不耽误去学堂。
而他无怨无悔的老伴,李氏雪柳正笑吟吟地站在厨房门口,看见他进家,便端了一盆清澈凉爽的水放在凳子上供他梳洗。
这是生他养他的故乡,也是他要埋骨于此的故乡,这样寻常的早晨一如四十多年前一样,平淡而且温馨。
用过早饭,云岚清来到讲桌旁,不出意料,桌子上放着一只摘好洗净的野鸡。
算起来,他这样收到礼物已经七天了吧。有时候是野果,有时候是野菜,有时候会是野鸡野兔或是鱼儿。
到底是什么人天天给他送东西呢?
村里的人他也问过了,不是他们。
能找的线索只在学堂里,但是学堂虽大,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那么,是那些窗户?
喔,最后一扇窗户的销子坏掉了,可以方便人来来去去。
窗户后面有很多树,最靠近窗户的树桠比较低矮,上面还有些干了的泥土。
嗯,昨天刚刚下过雨的。
那么,是有人在这里偷师了?嗯,他也收到了学费,就暂时不管他好了,兴许这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坚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吧?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很有趣的笑意,就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很快一个上午的教学就过去了。
通过相连的角门,回到自家院里的云岚清看见李氏,立刻问道:“老婆子,我让你做的油焖野鸡做好了吗?”
“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李氏白了他一眼,就端了一盘鸡肉,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出来。
一边递给他,一边问道:“你说,那个天天送东西的孩子会把这些东西吃掉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这人一定是个孩子。只不知是男孩或是女孩罢了。
“当然,你夫君我何时打过诳语?”
云岚清笑呵呵地道。接了东西就又去了学堂。
若是他没听错,那是椅子倒地的咣当声?
他笑了笑,咳嗽一声,才慢吞吞地进了学堂。里面和他走时一样干净整齐,但是,他的书摆放的略有不同。果然不出所料!
话说丑丫见到大家都走了之后,她便熟门熟路地爬进了学堂坐在老爷爷的扶手椅上,拿起他的书,对照着书本上的字儿不出声地读着。
想找出老爷爷刚刚教过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几个字。
谁知,还没翻页呢,就听见老爷爷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慌里慌张之下,把一个学生的椅子给碰倒了。
她才关好窗户,把自己藏起来,就听见老爷爷进了屋,随后,又走了出去。
她等了好大会儿,都没了动静,忍不住伸出头,看看是怎么回事?
谁知,在挨着窗户的桌子上,放着一盘炒得很漂亮的鸡肉,两个雪白的馒头和一碗微微冒着热气的稀饭。
旁边还有八个大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原来,这些是给她的?就说嘛,老爷爷干嘛教他书上没有的字?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野鸡馒头和稀饭的香味直入鼻孔,馋得她口水都流了下来。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吧?丑丫揉了揉眼,把纷纷涌出的泪珠逼了回去。饭菜好香的说,和娘亲做的一模一样!
从这一天起,一老一少之间就多了许多别人都不明白的默契。
李氏每天都会做上些好吃好喝的,让云岚清送过去,她很好奇为何他不肯将那个孩子带过来。
而丑丫也每天吃完那些美味的饭菜,刷好盘子碗和筷子,第二天再带来一些野味放在讲桌上。
她也从未想过要和他们照个面。过去的经历让她对所有人都有戒心。
她不想也不愿走到人群之中,她无法想象被喜欢的老爷爷厌弃地将她当成怪物驱逐的情景。
山里的生活是很平静的。每天天不亮,丑丫就起身了,洗漱完毕,就到山里看自己设下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那些陷阱并不远,足够她很快地视察完毕,然后前去学堂学习。
下午,她会去山里更远的地方,捡拾野果或鸟蛋之类的,运气好的时候,她甚至能捉到雪兔。
雪兔全身雪白,毛长且软,眼睛是红色的,象红宝石一样。
唱戏的人都是这样说的。不过,红宝石是什么样子的呢?她没见过。雪兔的动作很快,可是,丑丫更快!
自从前几天晚上,在满月的星辉下练功之后,就这样了。
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她打破头也想不明白。
那天晚上,她象平时一样练功。可是,身体很快就有了饱胀的感觉。
她想停下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从她的指挥,仍然周而复始地重复练功的路线。
后来,那种胀痛感几乎要将她疼哭了的时候,她觉得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咔嚓一下子崩裂了似的。
紧接着,就变成了往常的那种暖洋洋的麻酥酥的舒服感觉了,而且那股气流也粗了许多。
等到练功结束的时候,她再次闻到了臭味,比上一次更加刺鼻得多。
往身上一看,天哪,全身上下都是黑黑的污垢,没法活了,怎么这么脏啊?
在溪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