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个孩子应是丁铁头和柳枝的事情发作之前怀上的了。
不管怎么说,对一心想要儿子的丁铁头来说,这应该是个好消息了吧?
他有了儿子,该会一心一意地跟她过日子,不会那样花心了吧?
百里杏儿的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然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
丫丫觉得,娘亲的笑容就像是冬天里的枯树枝。
这个时候的百里杏儿不明白,男人一旦变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回家后,百里杏儿就怀孕的事情说与丁铁头。
她满心以为,一直盼望有个儿子的丁铁头会很高兴,他曾经那样地盼望过儿子。
然而丁铁头只是“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便没了下文。
百里杏儿刚刚热起来的心,又被这一盆冷水泼凉了。
名存实亡的婚姻也不是一个孩子便能回暖的,她早就该知道了!
她只是冷淡地问丁铁头:“你现在有了孩子也不高兴,前些时候,你说你找柳枝是因为我生了一个怪物,又说我不能生儿子,根本就是借口,对吧!”
丁铁头看着她冰棱似的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是喜欢柳枝,才做了对不起百里杏儿的事的。
“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恶心!另外,咱们分了吧!”
百里杏儿说完,就冰这一张脸,出去做饭了。
分了?
百里杏儿要离开他?
丁铁头好半响才明白过来。
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没了百里杏儿,谁来挣钱给他花,做饭给他吃,洗衣给他穿?
丁铁头到底和百里杏儿一起生活了七八年了,知道对于她来说啥事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盯紧了孩子,声称百里杏儿想要分了。可以,孩子得留给他!
尤其百里杏儿肚子里的这个,更是他们丁家的种,说啥也不许百里杏儿带去百里家。
百里杏儿被丁铁头的无赖气得头晕眼花。
可是,想到丫丫这么小,还有病,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一出生就没了爹爹,她离去的心就开始动摇起来。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留影石里播放的那样,曲折,却寒意森森。
云一笑站在镜外。看着镜子里面一幕幕的悲喜剧,心却埋在冰山之下!
百里杏儿再一次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得知槐根意外坠落山崖,伤重不治而亡。
槐根的爹娘受不了唯一的儿子死掉的打击。双双病重。
柳枝身怀有孕,无人敢指使她做活,家里家外,便由出嫁了却回到娘家的槐花来打理。
槐花能伺候好爹娘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功夫去照顾柳枝?
柳枝就挺着大肚子,满村子的晃荡。那些无所事事的闲汉子们便像是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个一个地凑了上去。
柳枝一边与他们勾连着,一边与丁铁头暗度陈仓。
终于因为柳枝太过胡闹,把孩子流掉了。她之后老实了一段时间。
三月中旬的一天,百里杏儿采药顺利,回家早了点,就看到柳枝衣衫尽解,半躺在精赤着身子的丁铁头怀里。
百里杏儿这一次没有昏过去。
她将丫丫撵去厨屋,自己搬了板凳坐在堂屋里,不眨眼地看着两人在她面前上演活春宫。
饶是柳枝脸皮厚得没边没沿,最后也挺不住了。仓皇穿衣离去。
丁铁头的脸色也非常不好。
任是哪个男人被媳妇现场抓奸都不会好。
百里杏儿不能理解。为啥男人能将过去的一切说扔随手就能毫无愧疚地扔掉?
她到底做错了啥,让丈夫一而再再而三地偷人?
这一天,丫丫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见娘亲做饭,只能摸了个早晨剩下的馍馍吃了。
接下来的几天,丫丫都是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
百里杏儿病了,本来就瘦得没有二两肉,如今更是皮包骨。
自那日事后,丁铁头就再没回家。
他到哪儿去了,去做啥事了,百里杏儿一概不问,也不想问。
第五日头上,百里杏儿被丫丫的哭声惊醒。
一问才知道,丫丫是饿的。
她方才想起,这几天,她们娘俩似乎都没有好好地吃过饭。
百里杏儿便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去做饭。
然而,谁也没想到,她这样软手软脚地,竟被凳子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肚子磕在桌子拐上,登时腹痛如刀绞,脚下见红而流产,产下一个大半成形的男婴。
丫丫大哭,可是,到处找不到爹爹。村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很快,百里杏儿就因为流产,且连日伤心,无心饮食垮了身子,不过三五日,便形销骨立,形容枯槁。
百里杏儿这个样子,很快娘家哥嫂就都来了。
然而,他们过来,却只能来处理百里杏儿的身后事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丫丫在糊里糊涂中似乎听到,娘亲自第一次见到丁铁头与柳枝背着她做那种事后,就不想活了。
如今,百里杏儿不过灯里熬油,油尽自然灯枯。
村里人看不过眼,便有人将丁铁头找了回来。
原来自那日之后,丁铁头便上山打猎去了。
山上不缺猎人过夜留下的木屋,丁铁头便在那里与柳枝时常厮会,全不顾百里杏儿母女的死活。
丫丫的舅舅们实在太过生气,逮着丁铁头先打了一顿,才将他带到百里杏儿面前。
百里杏儿无神的大眼睛瞪着丁铁头。
当初他们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