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见月眉还能打趣地开玩笑,心想她也许已经接受了窦天逸的死。t不过无论如何,窦天情还活着,这是萧容自从进大帅府以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也是唯一能让她有勇气好好活下去的消息。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萧容终于绽开笑颜,即使身上伤痕累累,也不觉痛,“月眉,那可有打听到少庄主现在身在何处?”
“打听到他的下落,然后就准备逃出大帅府与他双宿双栖吗?”
萧容的笑僵在脸上,木然地望向立在门口的穆卿。方才太过高兴,都不知道穆卿是何时来到这儿的。
“大帅何出此言?少庄主是奴婢之前的主子,打听他的下落也是情理之中,又怎会如大帅所言?”萧容敛起了笑。
穆卿沉着脸走进来,“是啊,你的少庄主已经和别人比翼双飞了,即使你逃出大帅府,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真是可悲的命运!”
穆卿依旧是那副让萧容讨厌至极的模样,萧容侧过脸不去看他,突然想起他的亡妻南宫氏,心想其实可悲的是他穆卿。虽然她萧容无法与深爱之人相爱相守,但至少她的少庄主还活着,而且还幸福地活着,可南宫氏,却早已香消玉殒。
萧容再次望向穆卿,竟觉得他的面目不再那么可憎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萧容冷笑,“是否可悲,是奴婢该操心的事。大帅事务繁忙,还是多多操心自己的事吧。”
“容儿提醒的是,本帅似乎说过,即使窦天情他不死,本帅也会去取他项上人头。容儿对他日思夜想受尽相思之苦,本帅一定不负所望,尽快将他的人头呈给你。”
萧容的手紧紧抓住床单,心想穆卿他自己受尽了丧妻之痛,所以才丧心病狂地想要将这样痛楚强加在别人身上。她只盼着窦天情能躲得远远地,永远也别让穆卿找不到。即使这样一来,她自己也再也见不到窦天情。其实她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回首那一眼,已经注定了此生再无后缘。
穆卿莫名其妙地来这里数落了她一番,又气冲冲地离去。萧容转过脸来对着月眉道:“月眉,你现在看到了吧,穆卿就是个十足的恶魔!”
萧容想着月眉之前还说了那么些维护他的话,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心想这下子月眉总算有机会见识到他的真面目了。却不料月眉却道:“小姐,你的命都是大帅救下的,怎么还这样说呢?”
萧容不可置信地望着月眉,“我的小姑奶奶,他方才还扬言要杀了少庄主呢!你怎么还为他说好话?救我的命?真是可笑!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都是拜他所赐吗?月眉,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啊?我才是你的小姐,穆卿他只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你醒醒吧!”
萧容越说越气,将脸侧到一边再不肯理会月眉。
“可是小姐……”
“我不听!你出去!”
这是萧容第一次对月眉发火,而且还是为了穆卿,萧容想着就觉得烦躁,一面恼着月眉,一面咒骂着穆卿。
月眉顿了顿,捂着嘴跑了出去。萧容用余光瞟了瞟月眉的背影,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巧如,你还是出去看看吧,这小丫头越发耍性子了。”
巧如犹豫了一下,坐到床边,“萧媵侍,奴才也觉得你错怪月眉姑娘了。”
“哦?”萧容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想听听看巧如能说出什么来。
“三天前,萧媵侍被吕妾媵抓走,奴才和月眉也被关了起来,是大帅亲自出面将我们放了出来。萧媵侍你昏迷不醒,大帅一直很焦急地守在床边。大夫为你检查伤势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有好多淤青和棍印,大帅顿时大发雷霆,将夫人和姬妾们全都叫来问话,吕妾媵到现在都还被关着禁闭呢!大帅虽然对你恶言恶语,但是心里面还是很疼惜萧媵侍你的。这些事情,奴才和月眉都看在眼里。”
萧容摇摇头,惨淡一笑,“疼惜?”
“嗯!”巧如重重地点头,“奴才在大帅府待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帅如此兴师动众呢,以前大帅府也会莫名其妙地死几个姬妾,可大帅都从不过问的。”
萧容心里一紧,果然这府中的姬妾都少不了会被送去地下黑屋,想着那黑漆漆的洞穴,萧容心里便一阵恶寒。
穆卿一定深爱着他的亡妻,这些姬妾不过是他暖床的工具,她们是死是活穆卿自然不会在意,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悲剧才愈演愈烈吧。
萧容静躺在床上,思索着这件事情。穆卿的姬妾们大多数都是同一类型的女子,且不说性情,外貌都是眉清目秀,清丽婉约。萧容也就是那次前去八王爷府送贺礼的时候遇到过穆卿,仅此一面便被迫着嫁了过来,哪里会有什么感情可言?穆卿这样疯狂的行为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的确深爱着他的亡妻南宫氏,而且那个南宫氏十有八九也是长得清秀俏丽,所以穆卿就撒网式地搜寻一切和她相似的女子,然后娶回府中,聊以慰藉丧妻之痛。
萧容苦笑,说到底大家都只不过是一个死者的替身,还真是可悲到了极点。如果竞争对手还活着,至少还能来个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可惜对手已经香消玉殒,她纵使也有丑恶难堪的一面,都能随着她的死去而得到赦免和原谅,剩下的,全都是她的美好,以及失去她的痛楚。
大家都只是一个替身,却偏偏还为了争宠相互伤害,若是这群女人都能了解到这个事实,会不会感到悲哀呢?
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