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怒起来,看来还真是给了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了。当爹当上瘾,都开始教训人了。
萧容冷冷地抬抬眼皮,答道:“没错,我知道。那又如何?”
她仰着面无畏无惧地看着他,本想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即使口头上认了他,心底也绝不会认了他,所以他依然是那个害死娘亲的负心汉。
可是很显然,萧启根本就没有明白萧容的意图,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扬起手来,一巴掌朝萧容扇去。
啪地一声,这是个十分响亮的耳光。
萧容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出手打她,因此措不及防,就活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
她整个人都被扇懵了,直到火辣辣的痛意袭上左脸颊,她才抽开嘴冷笑起来。
“这一巴掌,是替你娘打的。淳儿她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女!”萧启指着萧容,说得愤愤然。
可萧容却觉得好可笑,代替娘亲来打她,就凭他?
淳儿?那是他萧启该喊的吗!
萧容被这一耳光打得心跳紊乱,紧紧咬着牙才勉强止住全身的颤抖。更加无心去细想那句逆女的含义。
萧启也不打算立刻向她解释清楚,而是气呼呼地带着人马呼啸而过。
凉薄的风轻轻吹着,萧容独自一人挪着步子往回走,不知走了多久,就遇到了赶过来的穆卿。
几个月不见,他显得更加意气风发了。
见萧容神情恍惚,他什么也没多问,只是伸出手将她搂住。
萧容本以为是萧启早一步拿回了兵符,却没想到,萧启居然也一同去了夏国,而且擒住夏沣的人,正是他。
萧容推了推穆卿,轻声问道:“夏国……真的亡了?”
穆卿望了萧容一眼,点头。
萧容顿了顿。又问:“夏沣死了,那夏崇呢?就是那个夏国太子。”
萧容依然记得夏崇的面容,想到他,萧容还是会莫名地温暖亲切,她没想到,这样的感觉竟会持续这么久。
萧容对夏沣倒没什么,只知道他是个负心的男人,他在害死了南宫卿卿的时候,就该引剑自刎的。
可是夏崇,萧容却觉得他似乎是无辜的。
穆卿看出萧容眼里对夏崇的关切。顿时有些恼。沉了沉眉。冷声道:“斩草就要除根,留后患的下场,就好像如今的夏国。”
萧容迟疑一阵,点了头。
“大帅说得好。斩草就要除根,夏国已经亡了,那夏国派来的细作是否也该一并除去?”萧容冷静地说着,抬头看着穆卿,等他的回应。
她口中的细作,自然就是指魏荷语。
萧容看到穆卿的神色顿滞了一下,少顷的沉默之后,他捋了捋萧容的发,柔声道:“容儿。这件事本帅自有定夺。现在的大帅府恐怕会很不安宁,所以如果可以,你就先留在护国大将军府里暂避一下。等到本帅处理好了,会立刻接你回来。”
萧容一听,低下了脸。轻声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她才不怕什么不安宁,更加不愿留在萧启的府里。
穆卿皱起眉,捧起萧容的脸,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想等一个解释。这一捧,才发现萧容的左脸有些红,还微微发烫。
“容儿怎么了?”他松开手,细细地瞧着她的左脸,顿时眉心紧拧,“脸怎么了?”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那是几道指印。
萧容也不再多做隐瞒,抿抿唇答道:“所以我不想去大将军府,我要随你回大帅府。”
穆卿微微一怔,似乎不愿相信是萧启打了萧容。他微皱着眉思索了良久,最后道:“大将军府也未必是个安宁的地方,只能暂避一下,但是现在是绝对不能回大帅府。”
萧容平静地摇摇头,眼里的坚定让穆卿难以撼动。她抓住他的手,再次强调:“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和你一起。”
所有人都在不停地离开她。她变得害怕起来,即使是对着眼前这个让她爱不足,恨有余的男人。
穆卿的脸上溢出一缕清润的笑,他张开手掌反握住萧容,对她点点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萧容双眼忽地润湿了,轻轻靠在穆卿怀里,忍不住啜泣起来,问他:“你的仇终于报了,你会给我一个满意交代的,对不对?你会休了她,还会亲手处置她,对不对?我也不想做一个善妒又恶毒的女人,但是你分明也知道的,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将军府大小姐,因为你见过真正的魏荷语,正因为如此,才娶她的,不是吗?”
她感觉到穆卿的胸膛深深地起伏了一下,然后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和她一起做戏,做一场夫妇恩爱的戏,做给别人看,也做给她看。现在夏国终于灭了,你不必再做戏了,你累,我的心也好累。”萧容说着,陷入哽咽。
她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甚至想质问穆卿为何不将魏荷语的事情早些向她说清楚,为何要给魏荷语那么多离间他们的机会,为何前一刻还在迷失林里救了她,后一刻又急匆匆地跑回去和魏荷语装模作样地赏月……
可是她还没问出来,就觉得后背传来一阵痛意,恍惚间,她听到穆卿在对她说:“容儿,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萧容知道穆卿又暗中使坏了,她痛恨穆卿这样对她,却更加痛恨犯了同样错误的自己。
那回在游完荷花池之后,穆卿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擅自为她做了主。
萧容以为穆卿会再次擅自为她做主,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