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震惊之余,嘴角溢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随即上前去,解开了魏荷语的穴道。
魏荷语有些畏惧地看着他,不敢开口,只是哭。
穆卿缓缓上前,单手搂住她,温声道:“夫人一定吓坏了,还是先回府吧。”
魏荷语猛地止住哭泣,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绿娆也上前来,温和地对她说:“夫人,大帅一听闻夫人被挟持,就立刻带着人马追出来了。幸好夫人安好无恙。”
绿娆说着,眼神瞥过一旁的青妩,青妩立刻会意地上前来,瞅了瞅魏荷语被打肿的脸,关切道:“还是快些回府吧,府里有药。”
魏荷语鼻尖再次一酸,再不顾什么,伏在穆卿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直到回到了慧心阁,魏荷语都还是不肯放开穆卿,一直哭一直哭。她以为穆卿会兴师问罪,甚至是休了她,杀了她,可是他都没有。魏荷语只觉得心里莫名地暖,牢牢地揪着他的衣领,怎么都不肯放开。
魏荷语只顾着哭,因此没有发觉,穆卿的脸色阴沉得好似那死寂的寒夜。
魏荷语睡下的时候,夜已经过半。穆卿缓慢地走出慧心阁,对着吴夏问道:“回来了吗?”
吴夏埋着头,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回大帅,还没有。”
一声巨响,吴夏身侧的杏树剧烈地摇摆起来,叶子如同受了惊一样,簌簌落下。
“继续找!”穆卿咬着牙说着,收回砸在杏树干上的拳头,大步离去。
杏树吱呀地一声,从穆卿所击打的地方,折断了,哗地一声,散落了一地的惊骇。
这一晚萧容没有回来。
吴夏带着人马将灵栾城都找遍了,直到天色渐亮,也一无所获。
礼部侍郎的家眷已死。萧容本欲去将这个消息告知礼部侍郎,顺便还可以趁机挑拨一下侍郎和公子胜之间的关系。
可她还没赶到侍郎府,就听闻侍郎在府内悬梁自尽了。
萧容心中一凉,迅速带着人马调头赶往尚书府。
她知道,一定是公子胜恼羞成怒,逼死了侍郎,那么如此一来,周潭也一样很危险。
可是萧容没想到,她赶过去的时候,公子胜安置在尚书府外的人已经悉数撤去。
萧容敛起慌乱。快速整理一下衣着。然后上门去拜见周潭。
周潭穿着朴素的便服。正在逗鸟,丝毫不知道这一切的暗流与杀机。见萧容上门拜访,倒是很客气,笑盈盈地。
萧容也不与周潭多言。很快就提及了文吏举荐名额的事情。
周潭立刻沉下脸,讳莫如深地看着萧容。
萧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问的确唐突,只好压着嗓门说道:“其实,卑职是奉了皇上的密令,前来提醒一下周大人,这个名额的事情,一定要千万分谨慎,不可有半点纰漏。”
听闻是皇上的密令,周潭的神色放松了许多。却依然不肯泄露关于名额的只字片语。
萧容顿了顿,又道:“周大人,礼部侍郎突然自尽了,这文吏举荐名额的事儿就全权落在了大人肩上。若是有一丁点差错,那大人可就难辞其咎了。”
周潭皱皱眉。思索了一阵,才道:“萧大人这是话里有话啊,莫非……是信不过本官?”
萧容一听,连忙起身行礼:“卑职不敢。卑职只是提醒周大人,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周潭这才神色稍霁,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要说,萧大人这话也没错。本官昨夜得空无事,又查了一遍那名额册,你别说,还真出了问题!”
萧容愣住了。
周潭宽慰地笑了笑,又道:“幸好本官发现得早,否则,还真会生出麻烦事儿来。”
听到这儿,萧容终于欣慰地笑了起来。没坐多久,就拜别周潭,离开了。
看来一切都已经解决了,她也算松了一口气。
萧容离开不久,吴夏就带着人马来到了尚书府。周潭一见到吴夏,更加恭敬了,因为那个纰漏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发觉的,而是吴夏前来通知他的。
吴夏走前留了一批人手,“大帅对周大人的安危很是上心,因此吩咐属下加派人手。可是因着属下此刻正在寻人,无法留下来一同保护周大人,还望周大人体谅。”
周潭笑着点点头,表示不必介怀,然后又皱皱眉:“找人?大帅还要找什么人?”
周潭是自己人,吴夏也不打算隐瞒,直言道:“府里的萧媵侍彻夜未归,大帅心急,因此派属下寻找。”
周潭愣了愣,指着门口:“萧大人……她刚走啊。”
吴夏顿时一惊。
萧容离开了尚书府,便命雪翼暗中打听大帅府的消息,她还等着看魏荷语该如何收场。
却不料传来的消息是那么令她失望。
“大帅夫人被挟持,穆大帅连夜派人寻找,终于平安救回。”
听着雪翼的禀报,萧容涩然地冷笑起来。
之前萧容还有些担忧,她彻夜不回府,穆卿会不会发怒。可如今看来,她的担忧全都是多余的,穆卿一门心思在他的夫人身上,又怎么管她的死活?
礼部侍郎已死,公子胜的计策再次付之东流水。萧容顺下眼瞥了瞥她身后的这群死士,顿时觉得自责。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切到此为止,她再也不会为了穆卿而让弟兄们以身犯险,也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玄棣怀疑穆卿,那也是穆卿自己功高盖主,与她毫无关系。她不会傻到莫名其妙地被玄棣利用,也不愿再为了穆卿而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