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四下张望了一番,还没见到任何踪影,便听得孟逍开口道:“别找了,大帅不在。”
萧容凝了凝神,收回张望的目光,然后落到孟逍身上。
孟逍的神色很阴沉,少有的阴沉。
和他僵持了好一阵,萧容终是有些熬不住了,可她刚一张开嘴,孟逍就先发制人地抢言道:“萧媵侍,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你就是想说这个?”萧容皱皱眉。
孟逍本来转过了身,听到这儿,又顿住,“对于大帅和萧媵侍的事,末将无权插手,但是希望萧媵侍谨记一句劝告,在这个世上,只有大帅,才是真心真意对萧媵侍好的那个人。”
萧容立在夜色中许久许久,久到她都觉得全身发凉了,才回过神来。孟逍留下那句话就离开了,却让萧容失眠了一整夜。
真心对她好,只有穆卿?
萧容其实也很想要相信这句话,可是一想到那黑得令她窒息的衣橱,还有他暴戾噬血的双眼以及永无休止的折磨,萧容就不得不打断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
不过即使是这样,萧容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穆卿陷入别人的圈套里。而玄棣问她那句话的时候,她心底里的答案也毫无悬念。
萧容自己也不知为何,明明她心底在排斥着穆卿,却又十分在意他,以至于去向公子胜谈条件,只求能够消掉后肩上的那个牙印。可是她没想到,公子胜这次居然再次骗了她。
过了公子胜所说的五日期限,那个恼人的牙印却还是没能消掉。萧容守在宫门外拦下公子胜,一面故作恭顺地向他行礼,一面恶狠狠地瞪着他,沉声骂道:“卑鄙小人!”
公子胜微微一惊,随即轻浮地笑道:“容儿怎么见了本相就出言不逊呢?”
萧容从怀里取出那个药瓶,扔给公子胜,冷声道:“说吧。又骗我吃下了什么毒药?”
她的牙印没有消,那不是解药。即使萧容当时也心存怀疑,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相信公子胜,冒险一试。
可最终发现,小人就是小人,公子胜又岂会真的良心未泯,愿意出手帮她?
公子胜见萧容这般怒气冲冲,先怔了一下,随即又想明白了什么。将她拉到一旁去。低声问:“这么说来。你身上的牙印没有消掉?”
萧容不明白公子胜为何还假惺惺地这样问,白了他一眼,想转身离开,公子胜却横着玉骨扇拦住了她。
“那种奇药里面含有一股至刚至纯的真气。正是由于这股真气,才能使得那牙印无法消散。本相给你的的确是解药,可是如果你已经动用了那一股真气,那本相也无可奈何了。”公子胜有些惊诧地看着萧容,“莫非你真的动用了那股真气?”
他的脸色惊诧起来,“容儿,你总能让本相瞠目结舌啊!说说看,你是如何动用那股真气的?”
萧容皱皱眉,不理会公子胜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可她刚走出两步。又被公子胜拦住。
“你不相信?”他问。
萧容沉了沉脸,然后说:“好,我相信,只要你能消掉那块牙印,我什么都愿意相信。”
而公子胜却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萧容咬紧牙,猛吸一口气,低斥道:“所以你就是小人!”
她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的雁翎刀将公子胜切成一片一片地,扔到河里喂鱼,可现实却是,她只能这样咬牙切齿地骂两句,还不敢太大声。
公子胜看她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更加得意地笑起来,最后说道:“你的穆大帅没教你吗?和小人做交易,你永远都别想占到便宜。”
萧容恨恨地剜着他,强忍着将他剥皮抽筋的冲动,可公子胜却笑得越发得意了。
其实公子胜这回还真没骗她,那的确是解药,而那股真气,也的确被动用了。在她险些被冻死的那一晚,正是这股真气救了她一命。
本来那次她是难以回天的,青妩的医术不会有错,她的确已经没有了任何脉象,可这股真气阴差阳错地护住了她的心脉。
而萧容只明白了两件事,第一,她的牙印是去不掉了,第二,她再也不会蠢到和公子胜这样的小人谈条件做交易。
可是萧容依旧是想不通,公子胜耍这样的花样是何用意呢?他为何要府里所有姬妾的画像?莫非他已经利用完了她,想要重新找个姬妾下手,继续威逼穆卿?
萧容后悔自己没有把魏荷语画上去。不过话说回来,魏荷语在朝中的名声不小,公子胜不可能不认识。
萧容只能将对公子胜的满腔恨意全都倾注到高显的身上,其实她也很想亲自到都督府去会一会高显,不过一想到他连说话都要用手托着下巴,萧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暗中吩咐回来报信的雪翼,一定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想着当初吕妾媵的父兄不过做了个小官,都能贪赃枉法。那高显定然是不会放过宁州这块大饼的,否则还真有些对不住他那张“鱼肉百姓”的老脸。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雪翼就带来了好消息,高显府内有一个地窖,里面藏了许多粮饷。
“萧大人,属下亲眼所见,绝不会错。不如连夜禀告皇上,然后带上人马去将他的都督府围起来!”自从事情有了眉目,雪翼就显得很激动。
萧容却打住了他,“不急。”
她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心里却已经乱如麻。高显依附着公子胜,他私吞粮饷,公子胜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