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无心再去思量个中缘由,她只想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再瞥了瞥腾龙殿,依旧鸟语花香,风轻云淡。离上次的刺杀才刚过去不到十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萧容这样想着,然后靠在树上想打个盹。
还没闭上眼,树下就有了动静。她警觉地睁开眼来,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才发现,原来是黄公公。
黄公公是玄棣御前的大公公,在玄棣面前唯唯诺诺,装得可怜兮兮地,可是背地里却干着刁难下人的缺德事儿。
萧容前来保护玄棣虽还没几日,可这些嚼舌根的趣事儿倒是听了不少。因为她时不时要退到腾龙殿外,加之她又隐藏得极好,那些小太监们背着主子的窃窃私语,都被她给听了去。
这对她来说本也是件无奈的事。
就好比现在看到黄公公,也依旧是一件无奈的事。
黄公公走出来,他四处瞧了瞧,然后对着一团花草丛发出唧唧的鸟叫声。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萧容不由得蹙起了眉,黄公公的行为似乎有些异常。她屏气凝神,继续关注着黄公公的一举一动。
黄公公的暗号发出之后,少顷便有一个小宫女从花草丛中走了出来。她似乎显得很谨慎,东张西望了好一番,才敢走向黄公公。
但她只是和黄公公擦肩而过,既没有行礼,也没有交谈。可奈何萧容身高望远,便敏锐地发现了他们底下的小动作。
宫女快速地从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塞给了黄公公。
黄公公拿到东西以后,才突然顿住脚步,扯着嗓子喊道:“站住!”
宫女立刻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对着黄公公跪下。
“这还差不多!”黄公公傲气地瞪了她一眼,又道。“皇上现在没空,别去打扰。懂事的就回到梦月殿去候着,皇上要来。迟早会来,皇上不来。再献媚也没用。”
宫女这才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退下了。
萧容皱起眉,在心里思量着他们这场没头没脑的戏。
梦月殿,不是柔妃的寝殿吗?
对于这个柔妃,萧容倒还是有些了解的,只因为她是宫中唯一一个因和亲而入宫的女子。
柔妃本是夏国郡主,夏沣为了平息夏国与北国之间的纠纷。才将她送过来和亲。
萧容之所以会特别在意这件事,一方面是柔妃让她想到了当年的南宫卿卿,南宫卿卿也是被夏沣送过来的。看来夏沣是打算用美人将北国的历代君王都讨好个遍。
另一方面,萧容听闻当初使得北夏两国再起纠纷的人。正是穆卿。
那时穆卿奉命南下铲除乱党,不料夏沣居然暗派了细作潜入穆卿的营中,穆卿很快就将那些美人和细作都揪了出来,盛怒之下将他们全都五马分尸,还扬言要冲进夏国去砍下夏沣的人头。
不得不说。穆卿还真是年轻气盛。虽然他为北国打下了半壁江山,但是这北国的皇帝终究还是玄棣,他一个大帅,却挑起了两国之间的争端,这不是明摆着让玄棣难堪吗?
不过话说回来。玄棣的确难堪,夏沣也更加难以下台。
毕竟夏沣有错在先,穆卿又放了狠话。斟酌之下,夏沣就将一位郡主送了过来。这位郡主,就是住在梦月殿中的柔妃。
柔妃的小宫女和黄公公有这样的来往,萧容其实也并不十分惊奇。毕竟黄公公是玄棣身边的红人,能巴结到他,柔妃就会宠眷更浓。
其实萧容猜测到此,便打住了。至于那塞给黄公公的物什,大抵就是金贵的镯子或是玉器什么的。
可萧容怎么也没想到,那居然是一封信函。
黄公公遣走了柔妃的宫女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躲到一个角落里,打开信函来看了看。萧容正欲微微探起头去瞧瞧,而黄公公已经取出怀里的一根金条,开始在角落刨土。
他将那信函埋下,然后用脚踩实,将一盆莲瓣兰移过来,掩盖住新翻的土。
萧容看得一愣一愣地,虽不知道黄公公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眼见着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忙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要说好奇心,萧容不可能没有,她也很想将信封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可是如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女,好奇心太重似乎并不好。再者说了,她进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逃离穆卿,找出解救夏如璎的办法,这些闲事不归她管,她也懒得理会。
不过念转一想,她的职责就是保护玄棣,如若这件事对玄棣的安危造成了隐患,那她好像也难辞其咎。
带着这样的想法,萧容还是趁着黄公公离去以后,刨开了土,看了信。
这一看,她懵了。
原来里面藏了一个金匣子,里面放着许多许多的信函,还有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缀金发簪。
萧容展开信函来快速地浏览了一些,脸色先惊愕,然后渐渐变得平静沉郁。
最后,她将信函和发簪都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埋好,遮好。
起身来,沉沉地叹一口气,安静地回到树上,继续做她该做的事情。
原来柔妃,居然也是个可怜人。
看了那些信,萧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不止是她和夏如璎挣扎在这样痛苦的漩涡里。
信的内容七零八落,萧容也看不出个究竟,但是她读出了一点,那就是柔妃想要离开皇宫,宁死也要离开。而且她似乎一直都在努力着,虽然每次都宣告失败。
不过只要还没被玄棣发现,她就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