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四溢,带着一股别样的清新之气。
萧容却冥思苦想,手心都急得微微出了汗。
高妾媵依旧在卖力地研着墨,随着她手指的律动,那修长秀美的护甲中渐渐散落出细细的粉末,浸入那浓黑的墨汁中,然后融化,消逝。
而萧容却一直轻咬着唇思量着,并没有留意到这些。
直到魏荷语开了口:“高妾媵都磨得差不多了,萧媵侍还没想好吗?”
高妾媵一听,连忙放下了墨条,退到魏荷语的身后去。
萧容执笔蘸墨,思索得墨汁都泛干了,依然是毫无结果。只得再次蘸墨,继续思量。
而魏荷语却似乎等不及了,皱起了眉。高妾媵见状低斥道:“萧媵侍这是为何?夫人怀着身孕在这儿等,你若是再这般怠慢,那就是对夫人,对小世子的大不敬!”
萧容抿了抿唇,低声道:“夫人恕罪,奴婢……只是有些紧张。”
她的确是紧张,因为她一提起笔,脑海里就全被穆卿占满,满脑子里除了凄迷苦情之诗词,再无其他。而魏荷语又催得紧,萧容只得横了横心,匆匆下笔。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
提笔写罢,萧容敛眸一叹,她最终还是写下了这样的诗句,这样悲苦的诗句。
对她来说,这样的诗句自然是契合心情的。可魏荷语看了就不乐意了。
“大胆!这是在暗讽我见不着大帅而日日伤心消沉吗?”魏荷语果然逮着机会怒了,上前来拽过那张宣纸,愤然地扔在地上。
高妾媵见状连忙应和道:“萧媵侍,你别这么不知好歹!大帅和夫人恩爱有加,怎么适合这样悲伤的诗句?你这是在诅咒大帅和夫人分崩离析吧?”
萧容连忙放下笔,“夫人,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实在是胸无点墨,想不出适合大帅和夫人的诗句……”
魏荷语这才神色微霁,笑着道:“想不出来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你现在关着禁闭,哪儿还能想得到恩爱欢好的诗句呢?”
高妾媵也跟着笑笑。点头道:“那倒也是的。”
萧容僵立在原地,微微颔首,不愿再做多想,可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魏荷语的话语。
恩爱欢好,恩爱欢好……
她紧紧咬住了唇片。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念,你来写。”
魏荷语的声音清亮而明快。可萧容却觉得万分刺耳。她不敢想象魏荷语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下得了手写出来。她紧握着笔,手微微颤了起来。
魏荷语却更加得意地展颜笑着,意味绵绵地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高妾媵听罢,连声笑着点头,“这句好,这句好。”
萧容木然地跟着一同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执笔开始写起来。她从未觉得手中的毛笔会如此地沉,沉得她的手都僵硬了。她强迫自己摆出一个笑脸,然后开始下笔。
可是一写到夫妻二字的时候,萧容的手还是顿滞了。她不得不用左手扶住右手腕,才能继续平稳地写下去。
魏荷语满心欢喜地接过萧容的字。细细地看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卷起来,“不错,萧媵侍的笔法的确不错。今儿晚我就将这幅字给大帅瞧瞧,大帅一定也会喜欢。”
萧容暗暗握紧了双手,魏荷语这算什么呢?逼着她这样一个被关禁闭的奴妾写下那样的恩爱欢娱之词,还要拿去给穆卿过目。
不过萧容也不在乎了,任凭穆卿能如何,都与她无关了。只求他能和魏荷语恩爱永久,也让魏荷语少点心思来她这儿羞辱她,刁难她。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魏荷语便起身欲走。萧容暗暗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叩首相送,心想着终于还是平安无恙地将魏荷语送走了。
却不料魏荷语还没走到门边儿,就开始痛苦地低吟起来。
萧容心中一悸,连忙抬起头来,却见魏荷语已经站不住身子,幸好有高妾媵扶着,否则定然会直接倒下去。
萧容慌了,连忙上前去,却又实在不敢靠近,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萦绕,她下意识地去看了看魏荷语的裙摆。
这才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魏荷语的裙摆处已经见红了。
“夫……夫人,这……”萧容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她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但是毕竟这样的场面她从未见过,也实在是不知为何。
扶着魏荷语的高妾媵叫得更大声,将房门外的侍卫们都引进来了,“夫人出事了,你们赶紧……赶紧地通知大帅啊!”
萧容慌张地跪下来,想伸手去扶,却又不敢,只得说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回事?这还得问问你是怎么回事!”高妾媵突然对着萧容怒吼起来,面色狰狞而凶狠。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萧容无措地退后一步,可看着魏荷语裙摆下的血越来越多,萧容更加慌了,只好叫来巧如,“巧如,先把夫人扶到床榻上躺下来吧。”
“滚开!”高妾媵拼尽全力地推开巧如,然后怒斥道,“谁要睡你的床?你这样设计害大帅的孩子,大帅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高妾媵一面吼着,一面扶着奄奄一息的魏荷语往外走。
萧容慌张地望着魏荷语,想跟过去,可门口的侍卫又不肯放行,毕竟她现在还在关着禁闭。
萧容虽然不知道魏荷语为何会突然倒地流血,但是她似乎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