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胜指着萧容,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带着淫邪的笑。[t]
而穆卿的脸却完全地僵住了。
片刻的寂静之后,萧容笑了起来,放肆而嘲讽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是人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一样。等她缓过气儿来,便换上了凌厉的神色,指着公子胜低斥道:“公子胜,你妄想!我就算是化为一滩腐肉,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公子胜看向穆卿,然后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穆大帅,本相真的是在妄想吗?”
萧容猛地一个寒噤,然后愣愣地看向穆卿,她突然开始害怕起来,害怕穆卿会答应公子胜。
穆卿的额头上冒起了一根根青筋,萧容怯生生地摇了摇他的手,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穆卿这次终于没有让萧容失望,良久的沉默后,他揽住萧容的肩,低声道:“我们走。”
听到这一句,萧容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由穆卿护着往外走去。
死,有什么可怕呢?最可怕的是痛苦地活。
可身后却还是响起了令她痛恨的声音:“穆大帅好好考虑,算上今日,她还能活三天。本相说要享用一夜,那就是整整一夜,所以穆大帅就只有今夜和明夜这两次机会了。”
萧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她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公子胜。因为按理来说,公子胜并不知道她还有多久可活。
公子胜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很大度地上前解释道:“上次对你施了缚魂术,我就感应到你的身体状况了。我说的没错吧,你已经活不过三天了。”
公子胜说罢,又抚了抚额。像忽然记起什么事一样,“穆大帅能留着她的处子之身到如今,那本相可不希望今夜或明夜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残次品……那样本相会觉得穆大帅是有意而为之,本相会不高兴的。”
萧容愤愤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一同拉入地狱。可是正当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时,就被穆卿拽了回来。
“不准看他。”穆卿低低地说着,眼中尽是凌寒。
公子胜听着穆卿这句话。脸上的笑更肆意了。他这次前往宁国收获的可并不止是宁州,更是萧容。对于公子胜来说,穆卿越是在乎萧容,这场戏就越好看。他本就不打算让萧容死,如果能逮住这个机会让穆卿煎熬一把,那简直就是额外之喜。
穆卿和萧容回了大帅府,却没有去钟翠阁。而是直接到了永华阁。一路上穆卿的手心都在冒着冷汗。一回到永华阁。他就命人准备沐浴焚香。
萧容立在帘幕外,犹豫着该不该走过去。穆卿虽然当场拒绝了公子胜,但萧容能看出来,他的心里很挣扎。
良久良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萧容的心也渐渐往下沉。相较于穆卿,她是比较能接受这个现实的。因为她就是这样一日一日数着日子走过来的。而穆卿呢,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只余下三两天的时日了。
他最终还是知道了,最终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失去南宫容儿的痛苦,他还要再尝一遍。萧容不由得想要问问老天爷,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容儿,过来。”
一声呼唤将萧容的思绪打断,她提着步子走过去,每一步似乎都飘飘忽忽。
穆卿坐在精致宽敞的浴桶里,他的发丝散下来,浸入了水中。热气缭绕中,他的神情是那般落寞。
萧容的心开始抽痛起来,她走过去,伸出手抚在他的肩上,“大帅……奴婢真的不怕。”
水声响起,穆卿也伸出手来覆住萧容的手,“可是我怕。”
他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痛意和无措,“容儿,可是我怕。”
萧容的心跟着柔软了,她蹲下身来,将头靠在穆卿的肩上。穆卿在战场上生死攸关的时候尚且没有说过害怕,如今,他却怕了。
萧容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安慰他,到了这个地步,一切的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她能做的,就只有靠在穆卿的肩上,让穆卿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这一整日,穆卿都很沉默,他坐在书房里,双眼不知在看着什么。萧容端着茶水走上去,他也不予理会。萧容无奈地退到一边,目光搜寻着,找到了墙上的那幅字画。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定人静妾容华。
还是那娟秀的字体,还是那如梦境一般的清莲图。萧容沉沉一叹,何时能风定人静?何时这条情路才能拨云见日?
她惨淡一笑,因为已经不可能了。
萧容伸出手,轻轻取下头上的发簪。
“这是大帅送给奴婢的发簪。奴婢已经不久于世,还是将它交由大帅吧。”萧容轻轻地说着,然后将发簪递给穆卿。
本来萧容之前还存着私心,想要永远将这支发簪据为已有。可如今看来,穆卿似乎会更加需要它。其实萧容这样做,同样是存有私心的,这样子说不准穆卿会一直记得还有她这样的一个替身。
可她的手伸到一半,就被穆卿猛地抓住了。他抬起脸来,眼眶是红的。
萧容的心被他的双眼刺痛了,她没想过总是嫌她爱哭的穆卿,也会有这一刻。
“容儿,真的又要失去你了吗?”他站起来,搂住她,“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萧容将脸深深埋进穆卿的胸膛里,这次,他的心跳是紊乱的。
“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带你去宁国,就不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就不会遇到公子胜,更加不会中毒……”穆卿自顾自地说着,“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