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听了杨安所说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着实不知道是个啥滋味。良久她才对杨安与莫长生二人说道:“其实那日,殿上所争执的事情是我是否女扮男装入营。我确实女扮男装入营,况且从未向陈将军报备过。他当时在殿上,别说是一言不发,哪怕就是指摘我的不是,我也怪不得他呀!”应该责怪的实在是另有其人。
莫长生听了这话,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苏大人,你原来不怪陈将军了啊!”
苏简摇摇头,“早已不怪了,那件事原就是与我自己相关的恩怨,怪不到别人头上。若真说要怪,那时野人渡的事后我是真的怪他,可是,过去了这些时日,我有时想想,身处陈将军的位置上,先渡河的一万名士兵,性命难道就不重要了?事情既已发生,总是以擒住元凶首恶为要。”是呀,自己当时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陈去华、甚至莫长生头上,现在想想,未必没有不当之处。而那名叫做韩博的校尉,自己出狱之后,也曾留心暗中查访,但是却始终不得其踪迹。
莫长生这就摸了摸鼻子,说:“苏校尉,你不怪我就好了!”
苏简笑道:“我当时也踹了你一脚,你小子难不成还想找补回来不成?若真这么想,你就赶紧放马过来吧!”说着拉开架子,一副当时在神武大营时练拳时的样子。杨安和莫长生都笑了个不住,原先的惴惴之意渐渐地都解了。
有基础果然不一样,杨安上手,就是要比新手要快一些,然而莫长生却胜在年轻,悟性好,学得也不错,有了这两个人相帮,苏简果然轻松了不少,可以喘口气了。而户部所管理的皇庄产业,也终于渐渐地全部移交到了外务府的手中。
就在这时,苏简收到了一张神秘的帖子,翻遍了帖子都没有见到邀请人是谁,只是邀了苏简于当日晚间,亲赴庆云楼赴宴。那帖子的纸质极好,掂在手中极厚,有坠感,可是看在眼中,却呈现半透明的状态,好似一团云雾一般,帖子上寥寥几个字,像是用淡淡的墨写就,尚未来得及洇开,意境悠远。
苏简便问周围的人这是谁送过来的帖子,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仿佛这帖子就凭空出现在了苏简桌上一般。
苏简可不敢轻视这幅帖子,特地跑去问了永熙,不巧永熙并不在神武大营中,他手下的将官樊于野在,说起来也是老熟人了。樊于野听了此事,二话不说,就从手下调了几名阴卫,自己带队,跟着苏简。说来也怪,苏简一路上还在与樊于野走走说说,待到渡过了律水,进入天京城,那几名阴卫就立刻像是鱼儿入水一般,混在人群中不见了踪迹。而樊于野身上那股军人的彪悍气质也突然就消失无踪,走在苏简身后活脱脱就是一名长随。苏简心中稍稍宁定,背着手,做出天元太傅应该有的样子,直奔庆云楼而去。
庆云楼前几个月刚刚易手,老板伙计都换了新人,可是酒楼内的布置却更加豪奢。苏简很快被带进一间雅间,她与樊于野一踏进雅间,只见主人还未到,雅间内空空荡荡的,只在正中的圆桌上,已经摆上了席,席上只有两副碗筷,想是主人只有一人了。
苏简沉吟着,在雅间里四处乱看一番,看不出丝毫异样,倒是身后樊于野一言不发,有些不寻常。她一回头,发现樊于野已经不见了,出了雅间一问随侍在外面的店家,那店小二皱着眉头说:“刚才小的一直都守在这儿,没有见到那位长随出来呀?唯一出来的,就只有您!”
苏简背上陡然出了一身冷汗,樊于野一个大活人,在雅间之中,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那小二笑着指道:“这位客官是不是看花眼了,那位长随此刻不还在雅间之中么?”
苏简一回头,背上一股大力推来,雅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这时,雅间里不知何时点上了一炉香,不知燃得是什么香料,只片刻间,苏简就昏昏欲睡,接着就人事不知了。
————————————————————————————————
待到醒来,眼前一灯如豆,可是苏简却觉得仿佛睡了极好的一觉,舒服得直想叹气。她手一撑,果然,身下是厚厚的床垫,软硬适中,自己最近又因为忙碌,缺觉缺得厉害,因而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她慢慢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小小的暗室之中,灯火有时微微摇动,自己也没有呼吸不畅之感,想来这间暗室必定是与外界相通的。可是,出口在哪里呢?
手持着油灯在壁上照了一圈,只发现几个风眼,顺带还发现这间暗室居然四面都围着石墙。苏简郁闷的很,心想,就这么简单,自己就投了落网,被擒住了。她郁闷地往床上一坐,左手触到枕边的一个盒子,好奇地打开,见是一盒棋子。
这棋子的质地甚好,若是柔雅在此品评,定会觉得比当日薛澜送的那一副还要好,还要光润舒适。可是,这一副棋子,质地却不是玉石,而是磁石。苏简拿出一粒在手中把玩着,无意中走到墙边。那枚棋子自行微动,突然就激射而出,“扑”的一声,飞到墙上去。
持灯上前,苏简见到墙上整整齐齐的三排格子,横三竖三,每个格子里都有九个浅浅的凹槽,飞出的一枚棋子,就落在其中一格里。
苏简看着这幅景象,对她来说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九宫格么?当日她捧着苏越的兵书研究阵法的时候,九宫格可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因此苏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