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陛下勤于政务,除了轩皇女殿下大婚那次,她从未免过朝,也从未出过宫,可这次,为了给左相大人贺寿,免朝,出宫,均做了个全,可见她对左相大人之重视,以及对云贵君之宠。t
杨曼书也忍不住一惊,但她的惊不是惊喜,而是纯粹的惊诧,眸底掠过一抹沉思。
圣驾自然是要她这个府邸的主人亲自领头前去迎的,于是,她连忙站起身,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往外走去,一众宾客也纷纷站起身,跟了上去,欲与她一同迎接圣驾。
至门口,杨曼书就看见一身明黄便服的凤炽天正在小厮的搀扶下缓缓地从豪华的轿辇下来,其轿辇后面还跟着一辆精致的轿子,里面出来的男子正是云初起。
两座轿的周围里里外外围了九层侍卫,看这仗势,凤炽天这次出行声势浩大,定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看。
估计只消明日,左相杨曼书六十大寿,圣驾亲临其府上贺寿的消息就能不胫而走,传遍大江南北,让人忍不住感慨杨曼书这左相个当得委实风光。
只是,众人所不知的是,杨曼书从未将这等殊荣放在眼里。
云初起一下轿子,就在他的贴身小厮裘景的搀扶下匆匆来到凤炽天身边,伸手挽上她的手臂,妖媚的脸上尽是感激,柔柔地唤了一声,成熟的男音携着一股子惑人的味道,“陛下。”
今日,陛下邀他出宫,说想他陪着她去他干娘府上为干娘贺寿,令他受宠若惊,因为这是他第二次伴她出宫,记得第一次,是十几年前他真正得宠那会。
那时的日子,多美好,可惜……得君宠,不得君心,终归不长久,仿佛黄粱一梦,梦醒太快。
凤炽天未拒绝云初起的触碰,任由他挽着,见杨曼书一行人从府内出来,对他提醒了一句,“初起,你干娘出来了。”
云初起顺着凤炽天的目光看去,眼睛霎时一亮,其中溢满了欣喜。
不等云初起出声唤她干娘,杨曼书就直直走至凤炽天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微臣见过陛下,见过云贵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身后的一众官员也纷纷跪下行礼,山呼,“臣等见过陛下,见过云贵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炽天上前,亲手虚扶起杨曼书,看了眼杨曼书身后的一众官员,淡笑道:“众位爱卿免礼,如今在宫外,朕允你们不拘礼节。”
“臣等谢过陛下。”一众官员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等待圣驾入府。
府内,有许多人未出来迎驾,除了那些根本没有资格亲见圣颜的家眷、下人,其实还有三人,分别是凤沐轩,水清浅,以及叶珍。
凤沐轩是本能地想逃避,水清浅是将一切都置身于外,根本不在乎,而叶珍是懒得掺和热闹,反正,对陛下今日会亲临杨曼书府上的事情,她都心知肚明。
府外,云初起见杨曼书起身,就从凤炽天臂上松开手,上前亲昵地搀了杨曼书,眸中盈着泪光,只诉了一句,“干娘,我想你。”
“起儿,干娘也想你,在宫里过得可好?”杨曼书眸中溢出慈爱,伸手覆住云初起的手,拍了拍,哽咽道。
“过得很好,干娘不必挂心,倒是干娘,怎地比上次我见着你的时候更瘦了?”云初起心疼地看着杨曼书,回道,一副极为孝顺的模样。
凤炽天可没耐心看这两人母慈子孝的画面,闷咳一声,引起两人注意,才道:“初起,爱卿,有话还是先进去说吧,干站在门口,只会被人瞧着笑话。”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请陛下进府吧。”杨曼书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湿润,收敛情绪,连声应道,一边让开身,想让凤炽天先行一步。
凤炽天也不客气,在含玉的搀扶下径自往里走去。
云初起连忙松开杨曼书,转身跟上了凤炽天。
只是转身的那瞬,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他狠狠地瞪了杨曼书一眼。
其实,他跟这个所谓的干娘之间根本没什么母子情谊,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今日与她这般,纯粹是演戏。只是,陛下似乎不怎么满意这场戏,未让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加分,反让她觉得像是笑话。
这让他顿恨杨曼书不会看陛下眼色。
其实,当初是这个女人送他进宫的,才让他此生有幸遇到陛下,因此,刚开始,他对她是抱着感激心理的。
可是,这个女人总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的,对这不满,对那又不满,时间长了,再多的感激都会被消磨殆尽!
杨曼书接收到云初起的警告眼神,心里一阵不屑。
不就是一个小浪蹄子?!
当初若不是她将他送进宫,他能有今天?!
记得那年,女儿曾书信告诉自己,这个男子是她此生的挚爱,只是他心性未熟,对外界听来美好的事物仍抱着憧憬的态度,比如皇宫。
于是,她想托自己带他进宫转一圈,让他看清皇宫其实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以断了他对那里的念想。
后来,云初起被人送到她府上的时候,她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就觉得他根本不适合做她的女婿。
其眸中总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绝对不是安分于醉云山庄那种小地方之人。
再看他的容貌,妩媚妖冶,属上上之姿,送进宫去,若被陛下看到,绝对是能得宠的。
因此,当时她对这个男子好好地打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