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走出折冲中郎将府,心情阴郁到了极点。
两天前绮罗和负责处置她的两个仆妇莫名其妙地消失在皇宫中,后来听说绮罗竟回到了似锦居,仆妇依旧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独孤讳之告病多日,她好心来探望,却吃了个闭门羹,这两件事情究竟有没有联系,她并不清楚,也不敢妄加评论,可有一点十分明确,如果绮罗真的就是李霓裳,那么从独孤讳之的态度上,便可以明确分辨了...
“大人,您回宫吗?”随侍马车边的宫婢小心问道,上官婉儿想了下,抚着她的手坐上车令武大人那里,然后再回宫。”“是,尚宫大人。”
看着内廷的马车驶离中郎将府门前,渐行渐远,绮罗这才从街角走了出来。金枝跟在她身边,担忧的看着她:“你身子还没有恢复,就不要四处走动,万一叫上官婉儿撞见...”“一朝遭蛇咬,真要十年怕井绳吗?”绮罗面含冰霜,冷冷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她心中如何打算,如今我明白得很,所以才必须要为以后的道路扫清障碍。”“障碍?你指的是独孤将军吗?!”
“或是障碍,或是助力,这都要走着看了。”她深吸了口气,大步向着府门前走去,金枝连忙跟了上去。才走到中郎将府台阶前,就有府兵上前拦住她们:“军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我是来见独孤将军的。”绮罗平静的看着他,府兵隔着帷帽看不清她的长相,于是冷笑道:“将军是你家邻居,说见就能见到的吗?...”“我家小姐好言相对,你为何口出恶言?!”金枝如护仔的老母鸡般,将绮罗护在身后,恼火的瞪起眼睛来。府兵将手搭在腰间佩剑剑柄上,满脸不屑:“有什么事情,就写在纸上,放在门房等候将军审阅,需要找你们就再来,没什么事赶紧回家绣花去吧!”“你......!”
绮罗抬手制止了金枝,对着那府兵慢条斯理的说道:“军爷,你职责在身,我们肯定也无法硬闯,只求你给带句话,倘若将军不愿意见我,那我立刻转身便走,可以吗?”说着,她掌心里扣着一摞铜钱,塞在府兵手里。
府兵犹豫了一下,态度却明显缓和了不少:“这位姑娘,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能够帮忙的事情我也愿意帮你,只不过,最近几日将军身体不适,早朝军务全都放下啦...对了,你看见刚出去那位妇人了吗?那可是眼下朝中最红的人——尚宫局的上官大人!就算是她来,都没见到我们将军的面...所以我只能帮你进去问问队正,再由他给将军带话,究竟能见上还是见不上,我可不能保证啊!”
“无论见的上还是见不上,我都会感激你的。”绮罗微微低头行礼,府兵挠挠头,为难的说道:“行啦,你要带什么话,告诉我吧。”“没有别的,就请你通传将军,就说博州老家来人即可。”
府兵点点头,便转身进去了。绮罗和金枝站在门外,她毕竟是伤痛未愈,体力有所不济,金枝便搀着她的手,让她将身体的重量分担一些到自己手臂上,就这样摇摇晃晃等了很久,就见中郎将府的府门打开些许,刚去通报的府兵和一个队正打扮的下级武官走了出来,见到绮罗,队正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了过来:“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虽然并不认识,可从他的话语中绮罗听得出来,他似乎很清楚自己身上有伤的事情,于是便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吓得那队正连忙还礼,看的一旁府兵目瞪口呆:“军爷,我来就是想要见将军一面,听说他身体不适,是很严重吗?”“姑娘放心,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宫里姑娘捅的那一刀,刀口反复裂开,这几日总是发热!”队正乃是行伍出身,说起话铜锅炒豆子般,很是爽朗:“姑娘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那会混乱一片,将军也知道你不是故意伤他,所以才叫我们都不要声张!可见将军心目中,对姑娘还是很看重的...”
虽然隔着帷帽,看不清绮罗的表情,但是金枝心里清楚,乍闻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震惊,于是她连忙打断队正:“这位大人,让我家小姐去见见将军吧,当面也好说话啊!”
谁知队正面露难色,左顾右盼:“这个...姑娘,不是埋怨你的意思...只不过将军已经闭门不出好些天了...这个、这个,还是等他身体康复了,再来见他也不迟啊...”
绮罗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眼望着府门的方向,大步就走了过去。队正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被她大力推开,府兵刚想伸手去拽,却又被队正阻止了:“你跟这位姑娘呆在门口,现在谁来都不能让进去,听明白了吗?!”“是,大人...”话音未落,队正便撇下目瞪口呆的府兵,和一脸担忧的金枝,随着绮罗跑进大门去。
中郎将府并不大,绮罗一进门,便冲着大堂走去,队正连忙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路无话,直走到独孤讳之居住的厢房门前,就见房门紧闭,队正上前轻叩门扉道:“将军...”
“她走了吗?”房里传来独孤讳之的声音,和往日相比,明显有些中气不足。绮罗心中狂跳,说不清的凄楚和痛心,让她膝盖发软。队正迟疑了下,回头看看绮罗:“属下无能...小姐跟着进来了。”
厢房里陷入一片死寂,绮罗走上前来,扶着门框,轻声道:“哥哥,裳儿来看你了...”
还是没有回应,队正见状,连忙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院子。只留下自己一人在门前,绮罗实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