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看着华溪烟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的脑袋,于是揽过她,声音更加轻缓了几分:“你是如何得知温家那道空白圣旨的?”
“在皇昭寺啊!”华溪烟拱着脑袋,在云祁的肩膀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才餍足的开口,“不是说皇罗万象么?我那几日无事,便去看了看,正好见到一本奇闻秘史,里面便记载着温家这道圣旨。”
圣天开国之时,温家已经是太原巨富。温家先祖明智,早早便站到了圣天开国女帝这一方,提供巨资襄助,为圣天开国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圣天立国之后,女帝不光对温家大加封赏,还赐下一道空白圣旨保温家阖族安危。如此殊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份。
那道空白圣旨不光成了温家的保命符,更加成了温家肆无忌惮的凭仗。几百年下来,温家能在太原屹立不倒,和王家明争暗斗毫不退缩,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那道圣旨。
所以华溪烟当时便明白,要是想对付温家的话,首先便要逼出那圣旨。
“所以你便计划了王齐的事情?”云祁听华溪烟说罢,给出了结论。
“不是。”华溪烟摇摇头,光顺的发在云祁颈间摩挲,带来一阵阵颤栗的感觉,于是搂着华溪烟的臂膀不由自主地又紧了几分。
“我就算是再心急,也不会拿自家兄长开刀不是?”华溪烟轻笑道,“是温家太过着急,这才出了漏洞。”
云祁心思一转,瞬间明白了华溪烟的意思,不由笑言,“环环相扣,当真好计谋!”
“你这是赞美还是贬低?”华溪烟嘟囔了一句。
云祁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垂头,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眼睫和小巧的鼻翼。她就这么靠着他的肩膀,神态安然,满心交付,一副当真要睡过去的模样。
这般清丽无害的面容,饶是谁也无法把她和那个足智多谋胆大心细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一开始她便知王齐病重之事乃是温家的算计,但是她并未做什么,而是让王齐在医馆之内,处于温家人的眼皮之下。她知道温家一直便向离间自己和王家的关系,于是将计就计,这才爆发了和王晋的那场矛盾,让温家人知道,她要脱离王家。于是温家人便知道各个击破的时机到了,但是王齐那边守得紧,大夫们无从下手,又碍于王晋和王家暗卫所在,不能明目张胆地动手,所以只能借势。
所谓的“势”,自然是那道圣旨。
温家人这三日并没有大规模的动作,也没有步步逼迫,显而易见有后招,便是前去寻找治病方子的梓泉。
所以华溪烟便派了人前去跟着梓泉,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梓泉知道华溪烟对于云祁似是什么意义,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所以从回程那一刻开始,温家暗卫盯着的梓泉,便是假的。
真的梓泉回到了别院给王齐医治,为了争取时间,华溪烟便安排了王家人前去医馆要人的一幕。
此举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故意露出马脚给温家。王瑱夫妇口口声声要带儿子回家,置圣天礼法于不顾,如此焦心的表现,自然让温家窃喜不已。
所以那个时候请出圣旨,不光可以除了王齐,还可以给王家扣上一个罪名惩治了王家。虽说当时百姓都知道王家要人在先,圣旨出世在后,但是依照温家和李家的力量,这话传到皇上耳中,让王家背上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并不困难。
此罪名足矣让王家倒台。王家垮了之后,便是板上鱼肉,任人刀俎。到时候“火烧蟠龙令”一事翻案,依照温李之能,温海便可以安然无虞地从大牢里走出来。
不得不说,温家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响,这么一连串的效应下来,温海被救,王家垮台,那圣旨,当真是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
但是谁也料不到这其中的变数。从王齐安然无虞地从医馆走出来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此盘棋,以温家惨败而告终。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没有伤到王家,还赔上了那镇宅之宝——空白圣旨。
想到李获真那愤怒不已但是又在强制隐忍的模样,云祁勾起唇角,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饶是李获真一方之州都被逼的暴怒不已,但是温淳依旧是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不得不说,此人心机颇深。
华溪烟知道云祁在想些什么,于是喟叹一声道:“多亏太原和京城离得并不近,否则温家请来真正的圣旨,我这一切可就是白费了。”
云祁轻轻挑眉,不置可否。所以说一个计谋,不光是要脑子,还要天时地利人和,多方襄助。
华溪烟动了动脑袋,嘟囔一声:“这里不舒服,进屋睡!”
“好。”云祁说罢,抱起她朝着屋内而去。
路过门槛的时候,云祁的脚步忽然间顿了一下,想着这个女子使唤自己当真是越来越自然了,还有自己手下的人,是不是意味着……
思及此,云祁面上露出一抹难掩的喜悦神色。
华溪烟闭着眼,看不到云祁的神情,只是懒懒地打着哈欠,想着自己不过是几日没有休息好,便倦怠到了这种程度。而温琳是整整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忙上忙下,怪不得会忽然间晕厥过去。
身子接触到了自己的暖玉床,华溪烟便一个翻滚滚到了床里面,感受到丝丝暖意在全身上下蔓延开来,每个器官似乎都苏醒了一般,忍不住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
云祁看着华溪烟,眸光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