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殿内,滄烟为君临风布菜,她放了一个狮子头在君临风碗里,说:“临风,你尝尝,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红烧狮子头。”

君临风并没有因为滄烟叫他名讳生气,私下里,他们本来就是以名讳相称的。

君临风咬了一口狮子头,酸甜合宜,肉汁香浓,他说:“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滄烟慵懒的笑着,她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碧玉酒壶,说:“我酿酒的手艺更好。”

君临风拿起一个剔透的碧玉酒杯,滄烟为他斟酒。他拿着斟好酒的酒杯闻了闻:“忘忧?”

滄烟反问:“难道还有别的吗?”

君临风喝了一口,醇厚的忘忧酒仿佛直接灌到他脑子里,他头脑一阵舒畅的空白。

一会儿,君临风他说:“这忘忧酒的年头怕是两年以上了。”

滄烟柔弱无骨的靠着君临:“在我知道你爱上洛痕那一刻,我就酿造了这坛忘忧酒,想着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和共饮这坛酒的,你看,我猜得多准。”

君临风哂笑:“我爱上洛痕?笑话!”

滄烟妩媚又嘲讽的笑着:“如果你没有爱上她,对我来说,最好不过。但是你知道吗?人生最悲哀莫过于自欺欺人。”

君临风沉着脸色:“滄烟,你到底想说什么?”

滄烟耸耸肩膀,她懒洋洋的站起身:“干嘛对我散冷气?我那么爱你,我都接受了你爱上了别的女人这个残忍的事实,你自己怎么反倒不能接受你爱上洛痕了呢?”

滄烟又为君临风倒了一杯忘忧酒,她笑着问:“难道你还在记恨洛痕背叛你?还是记恨她接近你只是为了盗取北国圣物?又或许你是记恨她一次又一次欺骗了你,还把你囚禁在南国的冷香行宫?”

滄烟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话,她斜着媚眼看君临风,不顾她铁青的脸色继续说道:“你难道是因为记恨她之前千方百计的想置你于死地?还是在记恨黄木的死?不可能啊,七彩阁的黄木哪里有她重要啊?嘛,那你肯定是记恨她大败你六十万大军的事情啦。可是不对啊,我认识的君临风,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次失败就动摇了目标。哦~我明白了。”

滄烟笑容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懒散,她轻飘飘的说:“你不承认自己爱她,是不是因为无筝,哦,不,是洛痕,她根本就不爱你。以你的骄傲你怎么会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还爱得那么卑微呢!”

君临风握着酒杯的手随着滄烟这一席话,越握越紧,越握越紧,滄烟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手中的酒杯已经化作一堆白色粉末。

滄烟见了那堆粉末,不仅不害怕反而嗔怪起君临风:“这仅有的一对冰心翡翠酒杯,如今只剩下我手中这一只了。”

君临风面色逐渐平静,他语气清冷:“你今日的话特别多。”

滄烟继续撩拨着君临风这只老虎,她说:“我家老祖宗小时候跟我说,这曼陀罗花酿造的忘忧酒是那三河途中忘川河里水,饮之可以忘忧。年代久远一点的忘忧酒,一杯下去,可以让人忘记自己,年代再久一点的久,一杯下去,不仅可以让人忘记自己,还会让人忘记一切属于人的情绪。我这坛忘忧酒,酿造了两年,临风你喝半坛,我可以保证你会忘记洛痕给你造成的苦痛和伤害。”不爱了自然就不痛了。

君临风冷眼看着滄烟:“你醉了。”

滄烟反驳到:“我才喝了一杯怎么会醉?”

君临风站起身,他说:“朕还有事,先走了。”

滄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君临风,她撒娇道:“说好的不醉不休呢?”

君临风转身:“你已经醉了。”

滄烟见君临风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堵着嘴嘀咕:“我明明就没醉,耍赖!”

滄烟没形象的趴在饭桌上,她转动着碧玉酒壶,喃喃自语的说:“明明爱得那么辛苦,他怎么就是不愿意喝完这壶忘忧酒呢?”

她白皙的手摸摸自己的左胸口,那里跳动的东西一阵阵抽疼,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将手中这壶忘忧全灌进醉里,然而她并没有。

滄烟将那剩下的忘忧藏好,她想若是有一天,她真的痛到连心都不想要了,她就一个人把这壶酒喝完。

君临风离开了芷阳殿,并没有去承恩宫,而是回了他的未央宫。滄烟那一席话,他并不如表面上那般不在意。君临风躺在龙床上,烦闷的想着情之一事,真是穿肠毒药,在芷阳殿的时候,那壶忘忧,他真该多饮两杯。

洛痕抱着衾被呆坐在床上,松琴已经下去休息了,她的寝宫显得很大很空。寝宫四角都有烧得很旺的炭火,整个屋子充斥着压抑的暖。洛痕却冷得牙齿打颤,她知道她会觉得冷,是由于身体内部的原因,可是她还是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

屋外的寒光透过窗投射进来,洛痕借着光,看到自己的白发仿佛结了一层冰。洛痕身体由于冷,剧烈的抖动着,她用双手将衾被和自己抱得紧紧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没有叫任何人进来,也没有叫人去传君临风。

洛痕的大脑很清醒,她想到当年只有十岁的隐小小的身影在雪地上冷得只打哆嗦,当时隐感受到的冷和她是不是一样的?隐啊,隐被暗生杀死了,暗生的匕首那么冷,隐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他会不会后悔遇见我了?他不会后悔的,他的眼神一直很坚定。那他死的时候痛不痛呢?真是恨死暗生了,他杀的那个人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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