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林东面出来,便是珩山。
珩山脚下卧着的城池炊烟已起,暖腾腾的烟气随着风飞起来,融入清晨的寒风。
萧钰有些冷。打了个寒战。
陈浚抱紧她,忽然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来幽林之前你说过的话?”
“记得!”萧钰笑道,“别以为没了心便是没脑子,我说过,让你封我为将军,我跟你一起打仗。”
“呵……”陈浚却一笑,“不是这句,你说过,等你把心找回来,便能知道喜欢的人是谁了。也许……会是我。”少女的笑容倏地顿住。他靠在她发髻一侧。吞吐的气息从耳畔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过。
见她犹豫许久,陈浚终是冷笑。
萧钰闻声支支吾吾道:“你……一定要知道答案吗?”她并不傻,很多时候。她甚至比旁人还要敏感,陈浚把话撂明至此,若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才真是无心。
“是。”陈浚松开握着她的手,“我想知道你属意于谁?”
“知道又如何?”萧钰下意识开口。
谁知陈浚说道:“杀了他!”
冷肃的语气绝不是开玩笑。
萧钰一震,不安的回头:“我还以为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冷血,现在看来,果真是。”
“是芙少主?”陈浚话锋一转,道,“楚徽宫祭祀之前。你与芙岚早就认识了是不是?”
“芙岚,少主!?”萧钰只听了前半句,“他,他是什么少主?”
“你不知道?”陈浚微微一惊,若她喜欢的是芙岚,难不成竟不知他的身份。“陆桑少主,亦是大淮的驸马爷,在祭祀前日便娶了公主!”他道。
果然,萧钰的脸色逐渐黯淡下来:“他娶了公主……”
陈浚深深叹息,旋即不语。
在楚徽宫,芙岚为了她与羽骑动手,看来,他们之间并非一言两语便道得尽。
可他,为何会如此失望。
她的答案,终究不是他。
“你也想拿回祭司的力量,不如我们联手!”陈浚忽然道。
萧钰皱眉,“你这是要与我抢贺楼族的东西?”
“我只打算借它一用,事成之后,自会还给贺楼。”他望着渐近的延卞城,冷冷,将下半句藏在心里——还有,借你姐姐的命!
萧钰顿了顿,没有回应,陷入两难抉择。
若与陈浚联手,那段渊必定丧命,可若不拿回祭司力量,母后的托付将会付诸东流。
摆在她面前的,是民族大义与她的私心,那么,她该选择什么?
“祭司力量对贺楼族有多重要,想必你比我更清楚。”陈浚的失望片刻消散,他的眼里。又重新恢复了坚毅的光芒。
是啊,祭司的力量对此时的贺楼族来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段渊,是望月的王,是西南王府的仇人。
“好……”追雪驰入城门之际,萧钰终于给出答案。
章渠四处巡逻,刚好碰上归来的两人!
“王爷!”
然而未待他行礼,城门再此驰来一支队伍,仅有三五人,未着军装,皆是一身打手素衣。
为首的那人有着黑黝的肤色,见到陈浚立刻下马跪下:“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几夜没有安稳睡眠的陈浚看不出疲惫,阴黠的目光略略一动:“章渠,给小郡主安排住处,让她在延边城好好歇着。”
“不用了,我要回昆玉!”萧钰旋即摆手。
谁知陈浚默不理会折身便走,方回来的那几人急忙追上去。
“诶……诶……”
萧钰冲他喊了几声,章渠拽住她:“小郡主,随属下来。”
“你们王爷翻脸翻得可真快,方才……”方才在幽林,他对她明明没有此刻的戾气,萧钰使劲摆脱章渠,谁知他毫不怜香惜玉,拎着她便往反方向走去:“王爷要小郡主在延边城歇着,小郡主便乖乖呆着罢,若小郡主执意要回昆玉,那便提了章渠的脑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