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莺岛隶属禹国,位于禹国的宴筑海域。
宴筑海又为大淮与禹国海域的交界处。这片海上的岛屿虽多,但多是面积狭小,荒无人烟之地。火莺岛已算是宴筑海上最广阔的一座岛屿,常年林木茂盛,庇荫遍岛。
但即便是宴筑海上最值得引人目光的岛屿,也在禹国的疏于管理下不被人记得。
因此,也从未有人知道,早在三年前,大淮富堪敌国的景城王便暗下接洽禹国君主,以百石黄金买下了火莺岛,并铲平岛屿中央的树林,修建起一座恢弘优美的府院。
可即便知情的禹国君主也不知这位王爷为何要在荒芜的土地上修建宫室,想破了禹国君臣的脑袋也想不出缘由。
但禹国国力孱弱,举国贫瘠,相比于百石黄金,不修边幅的火莺岛根本不值得禹国君主挽留。
因此禹国君臣对火莺岛并不多过问。
景城王的秘密工程从而进展的非常的快。
短短两年时间,火莺岛便从荒无人烟变为一处精致秀丽的避暑盛地。
就在年前,景城王来过一次,呆了十天半月就离开了。留下近百人来负责打理庭院。
但在陆桑抵达之前,那些人却又凭空消失,了无踪迹。
从方询问过木蝶的婢女这里听到消息,陈璇与另几位婢女齐齐一惊。
“青玉分明是大淮的王,何时在禹国有产业了?”陈璇沉眉想了想,“他到底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说罢,再次仔细的打量了庭院一番。
这地方且不说摆件之名贵,单论院中布局、房中瑰丽,便可知其建造的价格不菲。
火莺岛四面皆海,不是什么商要之地。亦非什么战地险城,她就是想不明白,景青玉究竟是因何缘由而耗费财力在此修建府院。
等想到这的时候。她已经从园子里回到了最开始踏进的殿宇。
仆从还在忙碌的布置着。
她在他们之中穿梭了片刻,在脚尖触及门槛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猛然闪现一个念头。
她复又抬眼瞧了瞧殿宇的顶穹,五光十色的琉璃瓦铺满了视线。映下一片夺目的璀璨。方才进来时怎么就没发现?
这殿宇分明就是……
“重欢殿!”
陈璇咬了咬唇,笃定道:“没错,这的确与燕州王宫的重欢殿相差无几。”
两旁的婢女相视一眼,却是茫然。
这些婢女皆是迁都后新入宫的,都从未去过燕州王宫,自然对重欢殿一无所知。但陈璇自小在燕州长大。对重欢殿并不陌生。
“好不容易下了船,不好好歇着四处乱晃什么?”疑虑犹存,便听身后一声淡然笑意传来:“这些日子我们要在此住下,你应是落得一身轻松了。”
执一只长笛而来的芙岚唇角意味深长。
不知他何时出现的。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只两步他便走到了陈璇跟前。
听他辞意间是要在火莺岛住下了,陈璇不由得狐疑:“你可真是闲暇,离开都城后不回陆桑,倒在这宴筑海上的岛屿赏景游玩?”
“数年才离开陆桑一回。不好好玩可真对不起自己。”芙岚答得漫不经心。
她冷冷一笑:“这么说你是打算在青玉修筑的府院里长住了?”
“你……你已知道……”他有些震惊,但很快恢复平静,“此事本也没必要瞒你,是木蝶告诉你的罢。”
陈璇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襟,往自己跟前拽了拽。冷冷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措不及防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待稳下脚步后,才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说过,与我们为盟你是不会后悔的。你以为我们离开了大淮帝都便真的要返回陆桑?”
陈璇眉头一紧。
片刻又听芙岚低低笑道:“景城王江淮在数百海里外的宴筑海给陆桑提供了隐蔽住所,我们且在这住着,暂观朝中变局,若怀瑞王真要与景城王联手废帝另立新君,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她的目光黯了一下:“另立新君?”
“没错,他们要扶持的是太子,而我们要扶持的是你。”芙岚握住她的手腕,将纤纤细手从衣襟上拿开,“不管是太子即位还是你,对你百利无害。你想,太子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若他成为新君,你想要什么便去求一求他,想来也不难。”
“可……为何要废掉父皇?只要父皇在世,皇兄定能稳据东宫!他们若要扶持皇兄,更不能如此急切。难道要皇兄背上一个弑父夺位的罪名!?想必这样的君主也不能让众臣臣服。”
陈璇最后一问击中要点,这亦是芙岚也没想过的问题。
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一直挂在唇边的笑意也悄然而退。
陈璇说的不错,以皇帝对陈煜的宠爱,坐稳储位根本不是问题。怀瑞王若要扶持太子,该对付的根本不是帝王,而是十皇子与十一皇子。因此,怀瑞王急于废帝另立新君实在是不符常理。
难道……
“是堂兄自己想要当皇帝?!”
这个想法还在芙岚脑海中盘旋之时,已经被陈璇脱口道出。
她说罢,自己也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芙岚接话道:“怀瑞王扶持太子,名正言顺。可他要是多走了一遍废帝的流程,新君便成了弑父夺位之人,而这样的帝王定不能让天下臣服,亦会留下千古罪名……”他若有所思的瞟了四周的仆从一眼,各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陈璇的婢女也站在几步开外,想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他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