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阮府从未有过的情况,怀瑞王倒也罢了,偏巧驸马爷与郡主也在。
因白日里陈浚的举动,萧钰刻意离他远了些,坐在芙岚与阮梦兰中间。
两名侍女端着菜肴上来,举手投足间颇有阮梦兰身上优雅的风范。芙岚这是今日第一次见到阮府的侍女,便调侃道:“不愧是阮小姐调教的下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大家闺秀呢,这下人呀,不在于多,而在于好。”
“多谢驸马爷夸奖。”阮梦兰终于将目光从陈浚身上撤了出来,微微对芙岚一笑。
木蝶不久前回了陆桑别苑,芙岚没了她侍奉,动作颇有不便,伸着筷子夹了半天硬是没夹上菜,他倒也不怕人笑话,一直卯足了劲在与筷子较劲。萧钰大义凛然的夹起最大的那一块肉递到他碗里:“不嫌弃本郡主给你夹菜,你就吃吧。”
“哪里还会嫌弃,我求之不得。”芙岚笑道,旋即便将佳肴满送入口中。
阮梦兰装作不经意的瞥了陈浚一眼,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不出意料,果然是一脸阴沉。
她嘴角不为人察觉的抿了一抹苦笑。怀瑞王这分明是在吃醋,这像极了他年少之时,为了那个女子意气用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明明恨,却自持身份,不愿当众发怒,却又不能完全的隐忍。
“真是难得,我们居然还能坐在一起吃饭。”芙岚不知是真的察觉不出气氛的微妙变化还是装傻,只笑道,“这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儿,传出去,我们会不会落得一个私结党羽的罪名?”
阮梦兰脸色旋即一变,正想要驳他几句。
谁知陈浚却先说道:“即便是真的私结党羽又如何?”
在座的人都对他散漫的语气感到震惊。
私结党羽又如何?他倒问的轻巧,连萧钰都知道,权臣私结党羽是历代君王最痛恨之事!这甚至会召来灭门之灾。
“那么紧张做什么!”陈浚看了神色各异的三人一眼,冷冷笑道。
芙岚附和着僵硬的笑了几声,扭过头对阮梦兰问道:“不知府中有没有酒?我想与王爷喝一杯。”转而看向陈浚,“王爷可赏脸。”
陈浚略略垂眉,淡然应下:“有何不可。”
“好,梦兰这就去取酒。”她站起身方要离桌,又被芙岚唤住:“府中有些什么酒?”
“陈年的芙蓉醉。”
芙岚皱了皱眉:“芙蓉醉实在太平常了,我想喝西市的花酿。”
“西市?”阮梦兰诧异,“从阮府到西市再返回,恐怕要半个时辰,会不会晚了些。”
“诶,你们女人不喝酒罢,不知道这些,西市福锦楼的花酿可是招牌,就喝它!”芙岚轻拍桌案敲定,不容置疑。碍于他的身份,阮梦兰本就不敢拒绝,加上陈浚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行为,她只得听命。谁知她叫来下人吩咐时,芙岚又道:“钰儿,你与阮小姐一同去,好作伴!”
萧钰霍然站起将筷子一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就是买壶酒吗,下人去做不就完了,还非得要我与阮姐姐亲自去,再说,你伤还没好,喝什么酒?”
芙岚被她震得墨明其妙:“方才也没见你关心我的伤!”
“我不去。”萧钰坐回来,堵着气把脑袋偏向一旁。他是当驸马爷当上了瘾乱使唤人,把她也当做下人了?
两人争执之际,阮梦兰却已看出了什么。上前牵住萧钰的手腕:“驸马爷既然开口,只得劳驾郡主与梦兰走一趟了,否则驸马爷来日会怪罪阮府招待不周。”
明知道芙岚不可能将今夜聚在阮府的事说出去,更别谈什么来日怪罪,然而转目看见阮梦兰眼中微光流转,萧钰心下恍然。只是又不肯撇下面子,说了芙岚几句后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