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把不能带走的食物全部吃光,然后问掌柜要了油纸,把剩下的馒头包好,站起身来准备结帐走人。
“掌柜的,请问这里到白临城怎么走?”临走时她随口问道。
“白临城?不知道,我没听说过。”掌柜摇了摇头。
“那么到离海怎么走呢?”章毓换了个问题,也许这里已经离白临城很远了,所以人家不知道也有可能。
掌柜继续摇头,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这个倒是听说过,但是离这里太远了,怎么走我也不知道,我没出过乌衣镇。”
一问三不知,章毓决定出门找其他人再问问。
章毓抓着一包馒头在路上行走,陆续问了几个人都没有结果,大概这里的人都比较保守和安逸,很多人都没有离开过镇子,而离开镇子的人又都没有回来过。
章毓一时没了头绪,眼看着天色渐晚,要立刻离开这里也不太现实。她沿着青石路慢慢往前走,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很多人看见她背上的长剑也不敢上前跟她说话。
沿街的房子也不都是铺面,很多都大门紧闭的样子,门口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悬挂的巨大灯笼已经亮了起来,给昏暗的路面增添了一抹淡淡的晕黄。
章毓正想回去那家客栈,忽然就听到了什么东西细微的断裂声,她循声望去,在她不远处挂着的灯笼,似乎堪堪就要落下来,而此时,有一脚步踯躅的老人推开门出来,正站在了灯笼之下。
章毓什么也没有想,袖中触腕已经急驰而出,缠绕上那个正在掉下的巨大灯笼,与此同时,不知哪个转角里忽然跃出一个白色身影,一把揽住老人,风一般迅速带离了危险区域。
灯笼落在旁边,一声脆响之后,碎成残片,然后火焰骤起,烧掉了周围的纸片后才渐渐熄灭。
章毓在拉开灯笼之时已经收回了触腕,天色已晚,她想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她的异常才是,虽然现在才开始担心,但刚才救人时她真的什么也没多想,几乎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多谢,多谢。”那边的老人连声道谢,然后有一道清润干净的声音传来,“不用谢,老人家有无受伤?”
“没有,没有……”
多么熟悉的声音,清透纯净,宛如山泉敲击在青石上,章毓的心里忽然莫名地欢喜起来。
街角的那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衣道袍的男子,身形颀长,挺拔如松柏,头发一丝不苟的盘束在发冠里,腰上悬挂着一柄黑色剑鞘的长剑,八卦镜似乎转动了一圈又迅速隐没了光泽。他背对着他,正搀扶着一个老人,低头正在安慰他,等到老人无恙之后,他才松开了手,转过身来。
这人容颜清俊,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正是顾容亭。他一手本抚在青锋剑上,看见是她又放开了手,双眸如寒潭秋水,湛然若神,那一瞬间隐隐约约里似乎带着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他清冷的面容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原来是那只小章鱼,他松了口气,远远望过去,就见一个身形窈窕娇小玲珑的姑娘,衣衫朴素,脸容却秀美如玉,微卷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墨蓝色,周身都带着一抹柔软的气息,只不过,如今背上还斜插着一把长剑,在这柔软里平添了一股子刚硬。
章毓迈步走近他,“老道士,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脚步很轻快,踏在地上如同蝴蝶在花瓣上起舞。
很快她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仰起头来看他,等着他的回答,黑曜石一般乌黑纯净的眸子里都是他的影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顾容亭低下头俯瞰她,把问题又还给了她。
章毓摇摇头,两手一摊,双眸中全是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随着她的摇头,两侧的发辫也甩动起来,不经意间扫过了顾容亭的胸前,若有若无的甜香萦绕,章毓一无所觉,顾容亭却退开了半步。
章毓正要说话,远处又跑来两个身影,“掌门……”“师叔……”等到看见眼前的女子时,声音嘎然而止。
雾茗很是高兴,雾久面无表情。
“小师……”雾茗刚张口,在雾久的怒色中立刻改了口,“章姑娘,又遇上了,真是巧。”
章毓有丝尴尬,怎么以前的破事又要拿出来提,过去就过去了嘛,真是。
“那个误会,都是误会……”她用力辩解,却在雾茗了然的神色和雾久愤怒的眼神中败退,没法子解释啊。
顾容亭转开了脸,片刻后看向两人正色道:“如何?”
雾久立刻回答,“没什么异常,师叔,你有没有什么发现?”他看着顾容亭,眼睛转了两圈又看向地面,本来他们已经决定御剑飞回三峰山了,顾容亭却认为这个地域很不寻常,于是转道就来了。现在他明白了,哪里是有什么异常,分明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怎么就会这样,就会这样,雾久在心里愤愤不平。
章毓看了眼顾容亭腰上的佩剑,退后几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莫非……难道……嘿……”其实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密林里锻炼触腕,这大概就是一种妖化,指不定青锋剑就感觉到了,刚才她还看见八卦镜在波动的。这样说来,果然不能随意地放出触腕,赵之睿真没骗她,还是要正经的修行才是正路,好在这次遇上的是老道士,章毓暗自庆幸。
莫非什么?难道什么?雾茗雾久垂下头来。
“既然来了,今晚就留下吧。”顾容亭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扫了一眼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