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已经开始带路了,没走几步,墙那边探出两个人头,似在拉拉扯扯。[t]
章毓就听到有人压低了嗓音在说话。
“再等会儿过去,你没看见掌门师叔有正事在身吗?”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重要,你快松手。”
“怎的不重要?你没看见掌门握着人家小姑娘的手都不放吗?”
“你胡说什么?掌门一把年纪了,哪里会做这种事。”
“我哪里胡说,我眼睛看见的,掌门难得下山,一闭关就几十年,只长年龄不长脸,指不定就老树开花,春心萌动了。”
“我看你离死期不远了。”
章毓回头就见顾容亭平静温润的脸上出现了裂痕,眼睛里的冷光就像数九寒天的冰刀,割在皮肤上生疼。
她心里一下乐了,这一本正经的老道士,摊上了一个多嘴的小道士,唧歪个不停就算了,还胆敢老虎头上拍苍蝇,背后诬蔑上司还被对方听到了。虽然她自己也被扯进去了,可是她脸皮厚啊。
“雾久。”顾容亭脸上恢复了淡然,声音里却包含了怒意。
墙那边走出来两个人,雾久脸上微红,雾茗则低下了头。
“何事?”顾容亭问道,派他们出去在白陶镇四下走动寻找线索,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雾久立刻恢复了老面孔,语气里却难掩焦虑,“师叔,出事了,白陶镇又死了一个人。”说完狠狠瞪了雾茗一眼。
顾容亭脚步一顿,立刻掉转方向往大门方向走,“边走边说。”
差事结束,有惊无险,章毓转道就想离开,哪知顾容亭忽然指着章毓说,“你和我们一起去。”
此言一出,三人都惊呆了。
雾久很是吃惊,雾茗一副他猜对了的表情,章毓更是摸不着头脑,照理说她的嫌疑已经解除了啊,难道他还真的老树开花了?听雾茗那小子刚才所言,这老道士虽然长着一张年轻后生的脸,其实是个老头子了,听说道士是可以双修的,莫非要老牛吃嫩草啊。她忽然一顿,不得了,刚才明明是个意外,怎么着她也被那个胡说八道的白痴小子牵着鼻子走了。
顾容亭的本意是要看着章毓,既然发觉她不是人,自然要放在在监视范围之内,免得她有机会祸害百姓。他进府之前就觉得庄府里的气息很不寻常,但与这姑娘又似乎略有不同,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判别出他们之间的联系,暂且也就不打草惊蛇了。
可是现在联想到刚才雾茗的一番高见,正经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变味了,顾容亭不觉微恼。为了两百年后的邪魔出世,他从不敢放松修行,因此他也就长年待在三峰山上,每次下山都是有目标的除魔,红尘俗事反倒接触的很少,刚才的试探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个姑娘也没什么表示,但现在想来倒确实是他失误了。
一时大家都静默不语。
章毓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脑子清楚之后立刻拒绝,“我不去,我去干什么。”她一点也不想看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顾容亭正色道:“白陶镇的案件都是有联系的,你受人恩惠自当报答,为府里出力也是应该。”
雾茗接口道:“就是,姑娘想若是不趁早解决,哪日这事发生到府里怎么办?庄老爷可是卧病在床哪,走吧,走吧。”他偷偷瞄了眼顾容亭的脸色,就见赞许之色,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心下不禁得意起来。
“这倒确实。”章毓觉得他说的也有理,可是……
她还没彻底想清楚,人就莫名其妙的被拉出了庄府,等她回神,已经走在路上了。
她怎么就被拉出来了,这事说到底和她没关系,就算她去了又能派什么用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章毓想她都神奇地从离海一路到了白陶镇,哪件事是她心甘情愿的?不如就去看看白陶镇最新出炉的死人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妖怪的原因,对于陌生人的死亡,她的心里只是有些遗憾。
等他们到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高高的院墙,门上一块匾,上书“陆府”。
章毓吓了一下大跳,这回居然死的是陆府之人,庄老爷的死对头也倒霉了,还是夜袭案劫匪案的嫌疑犯之一,老天爷真是有眼。
马捕头已经在里面了,来回踱着步,愁眉不展,怎么着又死了人呢?没道理啊,肯定是妖怪作祟,他已经不再坚持是人为了,要是人,凶手在哪呢?怎么杀的呢?满镇子的人都看着等着呢?所以说还是道士的工作没做好,跟他马捕头没关系。
马捕头的怨念在看到顾容亭时彻底爆发,“这位道长,白陶镇如今妖魔横行,我恳请道长尽快斩妖驱魔,还我镇安宁。”
章毓走在三人身后,心想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一口认定是人吗?怪不得门口拦着这么多人,一看他们是道士就放行了。谁知道这个顾道长是不是有用呢,他可是连她这样没用的妖怪都没看出来。
顾容亭微微颔首,也不多话,径直走向那个已被隔离的房间。
死者是陆府的少爷,陆家唯一的嫡子,也是陆家继承人,听说是个寻花问柳的fēng_liú人物,也不是个良善之人,家里妻妾众多,还在不停地增添中。
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都被拦住了,陆府的老爷也一时受不了打击,昏迷在床。
他们走进了房间,章毓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她在海里时也曾经见过溺死的人,所以真要她去面对尸体,她还真不怎么害怕。死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