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她抖着起了皮、裂了血口的嘴唇,麻木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硬得硌手的面包——她仅剩的干粮——就着湿润的泥巴,吃掉了三分之一。
第六天,当她准备吃掉最后三分之一面包干的时候,四五只红着眼睛、个个有她脑袋大的针毛鼠,贫民区的常客,贪婪地包围了她。
第十天,她将最后一根针毛鼠腿骨扔下,抹了抹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脸,摇摇晃晃走出了楼梯间。身后,是一小堆白生生的骨头,干干净净的,一点儿肉渣都找不出。
没过多久,她捡到了一个脏兮兮的,眼睛却很漂亮的哑巴男孩儿。接着,又遇上了一个包着脸的怪老头儿。他们三人算是相依为命地过了五年。
然后,在某个暖洋洋的清晨,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是孑然一身。
又过了一阵子,突然有一天,玛蒙城的驻军在一夜之间撤得干干净净,各方开放自由通行。
瑟罗非静心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长老院的确是不再关注玛蒙城,也无所谓她那份通缉令了,这才收拾了包袱,低调地出了城,回到了阔别五年的鸟钻石镇。
迎接她的,是发病了一段时日,躺在破草席上跟死尸一般、已然双目失明的母亲。
唯一的亲人命悬一线,需要大量金钱救治。瑟罗非不曾了解任何一门手工技艺,她只会玩剑。偏偏她没有工会派发的徽章,不能注册为佣兵,也无法通过任何正规路子接受正规委托。她空有一身力气,却发现卖力气的活计充其量不过使她们母女吃个饱饭罢了,要进一步治病,做梦呢。
在码头搬了四天货物之后,她毅然回到家里,将所有能变卖的家具大包装箱拖到码头,以事先说好的价格囫囵卖给了她的前雇主,矮人红胡子大叔,换回了足够支撑一个满月的药剂和一把巨剑。
不满十五岁的瑟罗非背着巨剑,蹭蹭鼻头,在矮人大叔叹息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爬上了一艘绑着骷髅黑旗的大船,那小脊背挺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似的。
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明媚而忧伤的青春啊么哩个么么哒。
瑟罗非呵呵自己一脸——这一次,她又阴差阳错地没能拿到剑士从业徽章,想来之后在独眼船长手下的日子会更艰难些。
啧不管了——天气这么好,回家在妈妈怀里滚一滚撒个娇才是正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