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萦并没自恋到认为长公主是因为喜欢她才来的。其实她这会儿真想悄悄地问问她:您家三公子救出来了没,有没有将后山给烧了。
可是敌不动我不动,她绝不会傻到先开口,何况在这样多人的情况下。是以傅萦打定主意当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与宋氏一左一右陪伴着长公主上了丹墀到了正厅,二婶、三婶等人随后,且都悄悄地安排下人赶紧回各自的院子里去将女儿叫来给长公主请安。
至于老太爷,因是外男以免冒撞,就只敢在长公主端坐首位之后在门外廊下行了个礼。长公主却是对他极冷淡的摆了摆手,甚至一句问候都无,就让他退下了。
老太爷并未觉得皇家的公主对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
只是长公主对他爱理不理,转回头去就与傅萦和宋氏亲切的说起话来,当真是在一家子面前下了他的脸面,他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是绝对的权势面前又不能如何,就只脸上发热的退了下去,一路上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嘲讽的看着他。
傅萦收回望着老太爷的目光,便听宋氏恭敬的问长公主:“不知长公主亲临寒舍,可是有什么吩咐?”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旁坐下,“做什么这样外道?着实是因着昨日一见,格外喜欢傅七小姐,又因宾客众多难免招待不周,今日特特的来瞧瞧这丫头。”
宾客众多招待不周,才使傅萦被人骗去了后山吗?
“多谢长公主抬爱。着实是不敢当。”傅萦袅袅婷婷的行礼。
长公主不着痕迹的打量她,见她毫无异样有些诧异。
昨儿将常懿找到时,他可是满脸乌黑,连袍子都有扯破的地方,且又渴又饿又惊惧,回到府中已经几近崩溃了。想不到傅七竟然完全没事。
“昨儿晚宴即将结束之时,我忙着送客,却也没顾得上姑娘。姑娘可有去逛逛花园子?”
长公主府的花园建筑是出了名的,在门前垂手而立的二婶和三婶原本见长公主只与宋氏与傅萦说话。自家女儿来了都没机会进屋,只能在台阶下排排站而已,再听她主动询问傅萦可有去逛花园,倒像是怠慢了她似的。几人都是又惊又羡。
可只有傅萦知道这表面容光之下暗地里是有多波涛汹涌。蕴藏了多少的试探与龌龊。
“长公主折煞我了。宾客众多,您忙些个也是有的,我与几位姐妹在一起也聊得尽兴,着实不敢扰了您,花园子我并没去。散了时就跟随我母亲回府来了。”
“哦?”长公主这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傅萦来。
这姑娘容貌尚未长开,却已瞧得出绝色之姿,且她有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眉目之间的聪慧之气着实叫人见了就喜欢,也难怪她的懿哥儿被迷住,糊涂之下将人带去后山。
她对傅萦如今是既喜欢又忌惮。喜欢她的温柔聪慧,又和山楂的眼缘,然而又忌惮她将她的儿子给迷住了,险些出了事。
“这就好,只要玩的尽兴了便好。”长公主微笑着。命随从的一溜宫人将几个捧盒依次放在桌上。
“这是公主府的厨子预备的点心,你放心,都是一些素食,味道却是极好的。”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大红配墨玉的络子:“这是我亲手编织的,配母后赐给你的‘乌涟’最为合适。”
傅萦心里咯噔一跳。
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去长公主府赴宴,因不能带兵刃入府,就将“乌涟”上交了,昨晚萧错带她回来,根本就没机会找回那把匕首,现在她当面赏赐络子。是不是立即就会要求她当面用上?
背脊和手心里就都出了汗。
长公主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们两方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昨晚的事不好吗?难道是要以弄丢了皇后的赏赐来治罪于她吗?这不是逼着她说出昨晚的细节才能免于受罚么。
这件事宣扬开来对常懿又有什么好处?常懿可能对她的名节负责吗?怕皇帝不会允许外孙娶一个德行亏损的女子。
最后伤的也只能是她而已!
长公主亲自登门送点心,还送亲手打的络子配皇后娘娘赏赐的“妆刀”。如此殊荣,早已震的二婶、三婶众人妒忌的力气都没了。只余羡慕。
宋氏却没想到“乌涟”现在不在傅萦身上,极为恭敬的行礼:“多谢长公主爱护小女。”
长公主笑着摆摆手:“武略侯夫人不必客套,是这丫头投了我的眼缘,一见就喜欢的很。”
“还不谢过长公主?”宋氏催促傅萦。
傅萦便上前屈膝行礼,双手接过络子,安静的站一旁。手心里的汗仿佛一下子就将络子给捂湿了。
长公主笑道:“快将络子络上。让我瞧瞧合适不合适。”
果然在这里等着她呢!
傅萦抬眸看向长公主,只瞧见她眼中满是温柔善意的笑,就好似真心喜爱她那样。然人心隔肚皮,长公主真正在想什么哪里有人知道。
她眼下拿不出“乌涟”,难道要将昨晚的事说开?
“怎么了?可是这络子你觉得不喜欢?”
她能说是吗?
傅萦笑着摇头,“怎么会呢。只是这会子乌涟并没带在身上,多谢长公主赏赐。”
“那就取来吧。”长公主笑道:“正好瞧瞧合适不合适。”
傅萦唇角翕动,犹豫着就要开口。
却听见背后珍玉犹豫的道:“回姑娘。”
傅萦回头,只见珍玉双手捧着镶嵌金刚石的匕首躬身上前,道:“不必回去取来,婢子为您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