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芬芳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花家的,她恍惚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干瘦的右手颤抖的抚在小腹上,泪水在眼里一次次的风干。
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一个属于别人的小生命。
这些日子,楚天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反曾经的冷漠与疏远,渐渐的开始对她好,开始疼她、宠她……
她忘乎所以的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他的真爱,以为自己已经从痛苦的泥沼里爬了出来,以后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不过只是像从前一样做了一场美梦而已,醒来后才发现现实比她原先想象的还要冷。
他说他喜欢她,他送她礼物,他甚至与她……
他这样做的目的,原来都不过是为了迷惑她,都不过是让她死心塌地的帮他和别的女人孕育孩子罢了。
她所认为的最美好、最值得珍重的东西,原来都是他假心假意的施舍。
而她,竟为了这份施舍神魂颠倒,甚至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了他。
“芬芳,你现在为了天擎可真所谓是赔了身子又赔心,你真可怜。”
阎芬芳脑海中忽然响起杜小红的话,大家都能看清的事实,为什么她总是看不到呢?
“tunedoeoalonghyou……”
手机铃声不知何时开始响的,阎芬芳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婆婆秦舒的。
阎芬芳犹豫了片刻,无力的手指缓缓滑动接听键。
“芬芳,你这是突然跑到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阎芬芳深深吸了口气:
“我在外面。”
外面喧闹,阎芬芳这时候的声音又无力,秦舒没听出异样,继续说:
“天擎的针打完了,已经退了烧,医生说只要在家注意休息就不会有问题,我们刚刚没找到你,打你电话也不接,所以直接回家了。”
阎芬芳神情恍惚的看着前方的广告牌:
“好。”
“我和若曦有点事,现在就天擎一个人在家,芬芳啊,如果你在外面没有要紧事的话就回家陪他吧。”
阎芬芳痛苦的咬咬嘴唇:
“好!”
事到如今,她是该与楚天擎单独谈谈了,她与他之间这糊里糊涂的一切,也该有个了断了。
……
阎芬芳走进房间的时候,楚天擎正默默站在客厅的窗前,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身来:
“回来了。”
这个男人的声音总是淡淡的、浅浅的,从来都这么好听,不流露一点情绪。
他是对每个人说话都这样,还是也有反常?
比如,对花姿雅说话的时候……
阎芬芳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仰着小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她的脸苍白的吓人,她的双眼浮肿的厉害,眼圈泛红,似乎哭过,而她的目光——绝望、忧伤、无助。
楚天擎看着她,心不由震了震,浓眉的眉峰轻耸起来:
“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阎芬芳站在他正对面,仰头注视着他:
“楚天擎,我怀孕了。”
楚天擎眉心不由蹙了蹙:
“我知道,你说过一次了。”
呵呵……
心里苦的翻江倒海,但不知为什么,阎芬芳只想笑:
“是,我说过了,我倒忘了呢。”
“……”
楚天擎没再接话,大手放在她憔悴的小脸上上下轻抚着:
“脸色这么难看,有事先去洗脸再说。”
他嘴角微勾着,这么好看、这么邪肆,他漆仿佛是对她的疼与怜。
倘若她现在还不知情,倘若,她现在还没有将他看透的话,她或许又会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蛊惑了,可现在她知道,这不过又是他虚假的伪装罢了……
阎芬芳嘴角的笑瞬间变的讽刺:
“楚天擎,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你会怎么办?和我离婚么?”
抚在阎芬芳脸上的大手倏然滞住,楚天擎的脸色稍稍沉了沉,然而,下一秒,他即刻恢复了平静,微微勾唇:
“嗯?我发烧你也发烧么?怎么忽然说起疯话来了?”
她宁愿她真的发烧,她宁愿今天经历的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她偏偏是清醒的,偏偏知道,现实比噩梦还要惨不忍睹……
阎芬芳孱弱的身子狠狠颤了颤,紧攥的手指掐进掌心的嫩肉里:
“你明明很清楚我怀的是你和花姿雅的孩子。”
这瞬间,楚天擎高大的身子明显的颤了颤,他的眉心深锁起来,凝神看着她痛苦模样,仿佛有无数根毒针拼了命的向自己心脏里钻。
这些日子,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如她怀孕的事实一样,来的这么快、这么令他措手不及。
他的表情终于变了,这个男人是这么高明、这么善于伪装,如果不是花姿雅告诉她,她说不定被他欺骗到底也不会看出一点破绽……阎芬芳的呼吸变得艰难:
“楚天擎,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是!
他对她是太残忍,残忍到他有几次想对她说,却开不了口。
楚天擎认真的看着她,嗓音沉了沉:
“我欠她的。”
对上楚天擎歉然的目光,阎芬芳的声音忽然变得激动:
“你欠她的,所以你找上了我,你亏欠她,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来伤害我,楚天擎,你只知道你亏欠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考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