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但可见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头儿,散发披肩,一身尘色。他手牵一只母猴子,另一边手拿一根似是当场从背后的老槐树上折下来的枝丫,尾部还有三片叶子微微颤抖不已。一个光头胖小儿,手捧毛笔蘸墨伺立一旁。只见老头儿对空挥出枝丫似是描画几笔,母猴立即抓起胖小儿手中的毛笔,朝向前面一张临时搭建的木桌上的一臂见方的白纸上一挥而就。众人不禁哗然,白纸上清清楚楚可见是一张简略园子图,里头假山流水,树荫小道应有尽有,摆设规格可见有模有样。最让人叫绝的是,画图左下方还有一个可辨是猴头形象的画样,颇有私人落章的意味呢。平时可见的猴耍也不过只是翻跟斗,作揖等花样,今儿可让大家见识到了猴子的文雅了。叫好声一阵阵,母猴颠覆了大家以往的认识,今儿可这劲儿地表演她的书画文采。还有更绝的是,想让母猴写你的名儿或是何字样,只需抛个钱儿到摆在地上的小锣里,钱响声越大越清脆,母猴越加兴奋,还能来给你随性狂草!
眼瞧着小锣里堆积的铜钱儿越来越多,嘿,还有大方的给扔了几个银子块呢,老头儿朝胖小儿一个眼神儿过去,胖小儿三步并两步拿起小锣就往身上的布袋里倒钱儿。见钱收拾稳妥了,老头儿这才向大家拱手作揖:“贵爷贵姐儿们,多谢大家的大力捧场呀,今儿小老儿可是托大家的福有口福享咯,回去这猴奶奶铁定儿能大方赏我两口梨花酒喝!”大家伙听他这么颠倒一说哄笑不已。“今儿的表演先到这儿了,小老儿先去解个酒馋,明儿还望大家伙多多捧场呀!”众人听说明儿还有的精彩瞧,这才依了陆续哄散离去。
那个公子爷却站着不动,等着要离去的人群散开好走向那老头儿。此时陈喜他们也是看得乐不可支,特别是陈喜和姚信之两个爱玩儿的闷头唧唧喳喳讨论不休,也不管旁边人流,倒是被撞了肩头两下。姚信之人小个矮,争论不过陈喜,脸色憋得通红,正当他要嚷着“等回去让我姐跟你说,看你说不说得过”时,就被一股斜方向冲出来的力量扑到,直接就脸朝地,脸颊擦伤,膝盖破洞隐见血丝出来。陈喜一个惊到的“哎呀”声随后才到。此时大家伙这才注意到一个统共才几块破烂麻布罩在身上当衣裳的小乞丐此时卧倒在姚信之身上,手里紧紧拽着一个白色荷包。公子爷身边被杏童声称为木头的男子心里咯噔一下左手顺势摸向挂在腰间的东西,才发现荷包不见了。他不苟言笑的脸色顿时如黑锅底一般,他脚下生风,众人只见他一眨眼之间就到了摔倒在地上的两个男孩儿那儿,一手不客气地抓住小乞丐的后颈就提起转面向自己,一手伸向荷包的方向,“松手!”毋庸置疑的语气,似乎若是不听从他的话立刻松开荷包,他的后颈估计就要断掉的样子。小乞丐一个哆嗦,手就不由自主松开了荷包,话还没出口,两泡眼泪就哗哗流下来了。
男子看向荷包上那几个明显的乌黑手指印,额头筋脉直跳。他那一脸心疼加阴狠的表情吓着了小乞丐,此时他被抓着后颈,感觉呼吸都要停了。他此时才张开口大声求饶:“贵人饶命啊,贵人饶命啊!”反反复复也就只会说这一句。殊不知他心里实在害怕得不行,此次才是他第一次行窃就出师不利,回去后还不知要被那些人怎么折腾呢,而现在还有一个未知的劫数未解,不知道要把他怎么修理!
“且慢!”趁着后头表演的那个老头儿走上前来阻止,陈喜他们赶紧去扶起无辜受伤且可怜没人理睬的姚信之。幸好伤得不重,姚信之也被那小乞丐的事儿给吸引住目光倒没在意身上的疼痛。
老头儿直接向男子低头作揖,替小乞丐求情:“沐爷,手下留情呀!看在小孩岁小求生艰辛,且饶了这次无知冒犯可否。”说完又转向那公子爷,“诺小子,你看这......”男子也转向他家公子,等待他的吩咐。此次所谓的诺小子正心里交战呢,是趁着这老头儿难得的求情交换他的条件呢?毕竟为了让老头儿答应特特跟跑了两个镇还没成功。或者还是顺了老头儿的心意给他一个恩惠好得到他的好感?好感也许还不能够让交易成事,但起码来玩应该不会被拒绝了吧。况且交换条件也不知道这老头儿的善心几许呢。念头也只是眨眼之间,就有了决断,“沐非,老头儿说得不错,放他走吧。”
老头儿拿出十文铜钱儿塞给小乞丐并摸了摸他的头儿,但笑不语。那个小乞丐倒也有意思,麻利儿地就跪在地上先朝老头儿闷磕了一个响头,再朝向公子爷磕了一个响头,口中直喊“谢贵人,贵人好报”,最后才向男子沐非磕了一个响头,“谢贵人,谢贵人”。磕完头就头也不抬地转身跑向远处的胡同里去了。众人见没事儿也各自离开。
陈喜他们也正要离开就被那个老头儿给止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五六文铜钱儿,放到姚信之的手里,“孩子,拿去买糖吃,回去让家人擦点药就不疼了哈。”姚信之一直都很听从姐姐的话,不拿陌生人的东西。面对这么多钱的诱惑,他还是抵抗住直摆手不要,“姐姐说了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我不要!。”
老头儿眼里带出一抹赞许,朝向旁边的陈喜继续游说,“弟弟教导得不错,虽说取之要有道,但小老儿痴长你们许多年岁,当得起长辈赐,拿着吧!”说着又回头看向姚信之,“爷爷的心意儿刚刚那小男孩可收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