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晚珠当年出生的时候也曾是家里的盛况,外祖母心肝儿肉的疼,直称她是晚年菩萨赐予的宝珠,她的名字也因此得来。她父母的婚姻倒是个趣事,她爹并不是本地人,因为京考落榜回乡在镇上遇见她娘,两人一见倾心,加上他本也是无父无母了,虽然还有个家族在,但他也已是旁支的旁支了,倒也一身轻快,直接就在镇上成婚,本家的物事也都安排迁移过来了,安心在镇上呆了也有近7年。中间也去赶考过三年一次的京考,不过还是落榜了。姚晚珠她娘是个勤快的,伺候丈夫是无微不至,家务事丝毫不使之沾碰过一点,也许是因为生活太过安逸舒服,她爹倒渐渐不似初婚时对她娘那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老爷服侍,大多时候闲时无事可做,经常会手把手教导大女儿姚晚珠读书认字,一个教得随心,另一个倒也学得似模似样。
想起往年的日子,姚晚珠不禁再次摇摇头,也不许自个儿再往下回忆。她快速关好门往正屋走去,想看看她娘是否没有受到影响仍在安睡。春早凉几许,病人最是感受。瞅着她娘难得的睡容,她心里不禁酸楚难辨。早年生她时因难产,将养了好些年才怀上二弟,只是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为了支持丈夫读书,为了家里操劳,加上自个儿身体吃药不断,家里能当的能卖的早已当卖了。外祖母在她三岁多时过世,之后家里两个舅母倒也偶尔接济,只是杯水车薪,大舅更是不管妹妹的死活只顾自己享乐,二舅忙活米铺也没时间。勉勉强强支撑着这个家,她娘光靠接大幅绣活贴补家用。这都是积累下来的病体,半年前突然加重,经常会晕倒发烧,轻则咳嗽个把天,重则就会连连噫语不断,冷汗直流,不似昏睡却也总叫不醒。所以她要经常陪伴在身边,帮忙安抚收拾,确保能安睡就能度过危险了。
姚晚珠从小爱看书,因有娘在她倒也从来没有愁过什么,家务事虽也干,但都是轻巧活儿。突然她头顶上的天塌了,她当时实在是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不言不语紧紧跟着舅母后面,眼珠子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怎么移动她娘,看着他们怎么强灌她娘喝药,看着他们因为她娘苏醒而松口气。幸亏当时二舅母经常陪伴她,“晚儿,你娘没事了,你别担心。今晚舅母陪你睡哈。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不会想让你娘在病中还担心你吧。你看看,你弟弟比你还小,他也需要你的照顾,是吧?有什么事情舅母都会帮你的。”“你看,你已经快十岁啦,是个大姑娘啦,是不是?你娘还要等你爹回来呢,你想不想一家人在一起呢?”当时姚晚珠耳边翁翁的响,二舅母的话她不记得很多了,只是牢牢记住了一句“一家人在一起”。她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庞,使劲地眨眼睛,想让眼泪儿赶紧流完,她想张口说话,可是似乎眼泪不流完都堵塞在嗓子眼儿里了。她当时只知道二舅母的怀抱就好像是娘亲的怀抱一样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