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身处山中,空气湿冷馥郁。
屋中形势的变化,令知秀十分惊讶,而她再向阿桑脸上看去,发现他仍是古井无波,仿佛早有预料。
屋内的玉露,腹痛如绞,已经十分惊惧,而春红的进入,更让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你,你是老爷的人?!”
她忍受着痛苦,指甲尖利的手指直直地指着春红。
贾老板喝了一口茶,道:“事到如今,你还看不透么。”他转头看着春红道,“春红,你很好,我交代你的事情,你果然都办得很妥当,很好。”
春红低着头,平静地道:“春红忠于主子,主子又吩咐,春红自然要全力以赴。”
贾老板赞许地点头。
“好,好,果然是一对奸猾主仆……”玉露脸色苍白中透着青紫,眼睛死死地看着春红,“枉我对你如此信任,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
贾老板冷笑一声:“你也有脸说别人歹毒么。”
玉露僵硬地笑了笑,道:“是啊,我怎么还能说别人歹毒……”她抬起眼睛看着贾老板,虚弱地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是怎么让我中毒的?”
“是该让你死个明白。”贾老板居高临下看着她,道,“我早察觉你跟林宝生有染,尤其在你怀孕之后,我一直怀疑这孩子不是我的,只是你们做事隐秘,我一时找不到证据。昭武人入侵。我在美罗城的产业全部被霸占,你以为我破了产,便想跟林宝生双宿双飞。哼哼,只是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妾,身契在我手里,若是与人私奔,便会受到官府追捕。而且你与林宝生都是一样贪婪,我即便没了产业也还有一些积蓄,你们便打算杀了我,一来可以得到我的钱财,二来解决免除你身契的后顾之忧。我猜的没错吧?”
此时毒药发作已经有一些时间,玉露脸色愈发青紫得厉害,两边眼睑下一片黑紫。可见毒素已经倾入到她的脸部。很快便会倾入大脑。她哑着嗓子道:“我们这样隐秘。居然也被你发现,这么说,春红是你早就安排好的了?”
“不错。春红是我们贾家的丫鬟。你不过是个小妾,自以为给她一些恩惠就能换得她的投效吗?你可别忘了,她的身契也在我的手里,她真正的主子,还是我。”贾老板看了一眼春红,春红头愈发低下去,显得十分恭敬。
贾老板继续道:“春红一直在你身边监视。你跟林宝生定下毒计,要在我的饭菜中下毒,只是一路上找不到机会,这次在青山寺。你们自以为时机到了。你让春红在你的帕子中抹了毒药,又用帕子擦拭汤匙,把毒药抹到汤匙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我喝下那碗豆腐羹,便会毒发身亡,明天上路之时,你们大可以伪装成我生病的样子,抱上马车,中途再将我弃尸荒野,反正我举家离开西北,西北已经不会有人关心我的死活,帝都老家又没人知道我要回去,你们卖掉奴仆便可以远走高飞。”
玉露的神智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但仍然勉力地听着。
“可惜,春红早把你们的毒计告诉了我,当然你那帕子上的毒药是假的。你以为对我下毒,却没有防范别人毒你,你可记得,晚饭时我把自己的汤匙给你用了?”
“原来你也把药下在汤匙上!”
贾老板哼了一声道:“这就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我假装中毒,套你的话,你得意忘形,果然说出事实。你肚子里的孩子果然不是我的,你死得不冤嘛。”
玉露道:“你就不怕自己杀错人,害了自己的亲骨肉?”
“有春红在,我早知道你肚子里的不是我的种,现在也不过是要你亲口承认罢了。”
玉露这才彻底绝望,仰天苦笑道:“我机关算尽,没想到却落入你的圈套,哈哈,哈哈……”
她声音低弱,满脸紫气,眼中疯狂、不甘、愤恨各种情绪纠结。
“是啊,你让春红给所有人下méng_hàn_yào,是为了便宜自己的行事,我没有阻止春红,自然也是为了我的便宜行事。”
玉露睁大眼睛道:“这么说,你给林先生也下了méng_hàn_yào?”
贾老板冷笑:“当然,否则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没来。难道你们没有约好,一起来分享胜利么?”
玉露再也无法坚持,整个身子都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嘴里不停涌出乌黑的血,身子也开始不停地抽搐。
贾老板就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停止了抽搐,再也没有动静,这才淡淡地说道:“春红,把她抱到床上去,明天就说夫人生病,不能见风。她原想这样对付我,我便这样来对付她。”
春红道:“老爷,奴婢力气小,一个人搬不动,所以找了个帮手。”
贾老板一惊,猛地扭头盯着她:“你说什么?”
春红却不回答他,而是抬头看着门口,幽幽道:“他已经来了。”
她话音一落,那两扇房门便自动打开,宝蓝色长衫的林先生从容地迈了进来。
贾老板猛地站起:“你!?”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又转头盯着春红,春红这次却没有再低头,很平静地与他对视着。
“哈,哈,好,很好!”贾老板古怪地笑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刚说到这里,一阵剧痛绞动他的五脏六腑,他一下子跌回椅上。
林先生这时已经走到屋子中间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玉露,用脚轻轻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