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炫嫣在床上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又指指帘子外面。
蔷薇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掀开帘子朝菁若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菁若的眼睛红肿,头发散乱,珠花斜挂在发梢上,耳环也掉了一只。
忙拉着她进了东次间,朝乐儿道:“打盆水进来。”
看着乐儿端了水,服伺着菁若重新梳洗过,然后向如画和如墨道:“扶妹妹回去好好歇着。”
菁若飞快的朝石炫嫣和蔷薇看了一眼,低头出了?纱坞。待回到栖霞阁,二话没说先用尽力气朝如墨和如画的脸上各掴了一巴掌,“小蹄子们,你们也跟着一起做贱主子?”
如墨和如画忙跪了下去,“石姑娘去?纱坞奴婢们事先不知道,有小丫头来说菊圃里的秋菊被掐了一半,刚好看到嫣然那个贱蹄子在那里站着冷笑,就问了她一句‘谁掐了圃子里的花’,岂知这贱蹄子理都不理,转身就走。旁人踩着姑娘也罢了,她一个下人凭什么?这样不是明摆着打姑娘的脸?奴婢们气不过,才和她争了几句,后来姑娘就去了。”
菁若去了之后,看到菊圃内的菊花少了一片,又看到自己的丫鬟在和嫣然争论,理所当然以为是她掐了菊花;如画和如墨见到自家主子,顿觉得有了撑腰的,直接喝叱嫣然:“这园子里的花,并不是人人都能戴的,扣除本月月例,一天不准吃饭!”
园子本是归自己管的,若是下人随便就把花儿掐了还态度恶劣,难道不该受到处罚吗?赏罚分明,就是闹到了张氏那里必然也是支持自己的。
菁若有持无恐,存心要罚了嫣然立威。
嫣然哪会吃她这一套?想到自己在白家住的,吃的,跟昔日简直是不能比,加上朱旭尧又许久不再来白家,虽然朱家每有送节礼的人来,这母女二人在张氏及蔷薇的防范之下,哪能知晓半点消息?早想大闹一场出了这劳什子气,没想到偏遇到菁若主仆几人要拿她杀鸡敬猴,索性闹开了一走了之。
菁若哪里想得到这么多,看到簪在石炫嫣头上的菊花,才知道自己失策。明着和蔷薇撕破脸她又不敢,少不得回来拿了两个贴身丫头撒气。
还没待她的气顺过来,只听得如墨道:“石姑娘和大姑娘明显着是在算计姑娘,使着嫣然那贱蹄子对付咱们!”
如画也拍手道:“周婆子母女本就是她们带进来的。”
忽听一人在门口道:“早说了不让你相信她,你偏不信姨娘的!现在倒好,被一个野生奴才骑到头上来了。”
菁若看着倚在门口的妇人,又羞又惭,“菁若对不住姨娘,让姨娘白担心了。”一边说,一边又流下泪来。
她这一哭,陆姨娘也哭了起来。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一阵,陆姨娘咬牙对菁若道:“她们养家禽,赚大钱,咱们分不到一个子儿,本该分给下人活计,硬是拉扯了你去操心,还平白受了气!这一次,姨娘就是告到老爷那里,拼了脸面也得讨个说法回来。”
菁若忙拉住她道:“姨娘这么多年都忍了,眼前怎么就忍不得了。”石家眼下和白家有生意往来,姑娘来府上做客,摘几朵菊花带了有什么打紧?闹到父亲那里去,只会怪她不懂事,说不得还要惹得一身不是。
这话听在陆姨娘耳里,无疑是火上浇油,连亲生的女儿都知她在忍,这日子还如何能过下去?女儿渐渐长大,老爷又天天晚上歇在她屋里,这口气现在不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争?
陆氏心里下了决定,面上却不显示出来,见菁若平静下来,擦干了眼睛回房后直接倒在了床上。
等到白斌从衙门回来,脸不洗,头不梳,也不上前伺侯,只一味的抹眼睛。
话说陆氏自从进了白家,从未和人红过脸,吵过架,既使面对张氏也是恭顺有礼的,如今这般模样,越发让白斌觉得她是受了委屈。
少不得好言好语低首俯就了一番。
陆氏见火侯差不多了,就趁机道:“妾身倒也没什么,为了老爷,吃些苦也是值得的,只是菁若那孩子一日日长大,如今居然被个从外面捡回来的奴才踩到了头上,妾身觉得很对不住她,她那模样和性情托生在太太肚子里也算了,偏是托生在妾身跟前,那起奴才骂的,让她以后怎么见人。”一行哭,一行把嫣然骂人的话学了一遍。
“若是别人做贱她也罢了,偏做贱她的是那嫡亲的姐姐。联合着石家的姑娘,给自己的胞妹没脸,若是不是有她撑腰,石家姑娘如何会单单掐了那菊花,嫣然那贱婢如何敢讲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浑话?”
白斌想想菁若之前的温顺,又想想陆氏这些年在自己面的小意奉承,不禁怒从心来,索性官服也不换,晚饭也没吃,直接带着陆氏去了张氏的正房。
青天老爷为了显示公正,特意把洪氏和黄氏也叫了过来,众妻妾请安,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却吩咐张氏道:“将二位姑娘也叫过来。”
菁若先来,请安时直接被父亲赐了坐,蔷薇后到,请安时白斌却只是微微点了下头,面无情绪的问道:“据说你从外面带回来两个奴才,把你妹妹也骂了?”
蔷薇忙跪了下去,“那二人是二师兄的家人,说不好安置,托女儿安置在了园子里,因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所以也不太好管束,女儿一般都不太管她们,只求早日去了完事,哪想到竟然和菁妹妹生了间隙。”
白斌听说是朱家之人,脸上就缓了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