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半载功夫,他便将那个女子忘记了么?
易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当初梁王从桃林带她回府,是他将她从马车上扶下,不知为何,只一眼,从此他便记住了她。
此后,她在他眼里便是王妃。而他,是侍卫,是管家。梁远臻之于他,是主子,亦是兄长。他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不敢也不能逾越半分,只是隐隐觉得她有些不同,仅此而已。
他有时想,这样一辈子能结识这样的人,便够了。后来,他亲眼见她历经苦痛生死,也只能袖手旁观。
梁远臻的决断他向来佩服,可唯独在对待她上,他有了一丝怀疑。
起先,他看不透,不知道梁王对她是不是有情。
直到她死了,他才觉得,怕是连梁王自己也不知道,无声无息间,情已入骨。
可眼前,他又怎能如此平静地说出她的死讯?
云锦闻言一时僵愣在原地,随之上前撕扯着梁远臻,“梁远臻,你骗我的是不是!娴姐姐那么好的人,这怎么可能------梁远臻,你还我娴姐姐命来!”
短短两个字,让云朗脑中一片空白。
死了?呵,这怎么可能呢。
云锦的哭喊让他回过神来,上前拉住云锦,吩咐左右,“先把她带下去。”
云锦走后,梁远臻对云朗道,“念在你们与她的情分,我给你三年。我说过,要整个柏越给她偿命,三年后,我对柏越,必不在留情。”
易飞转身吩咐地牢门口的守卫,“看紧了。”
“是。”
这地牢里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天,还有他的一众家眷。
地牢隐蔽,又修建得极大,除了梁远臻,没有命令,谁都不能入内。
就连他,每次也只是奉命来将梁王扔出来的尸体清走就匆匆离开。
至于关押云天和他家眷的那一间,他从未进去过。除了能听到女人发出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喊叫和云天的嘶吼谩骂,他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极刑。
易飞命人将尸体裹好,抬走。
这是第四具了,死相较前面三个更为可怖。
八个女人,在云天眼里当然不是一视同仁。
易飞想起,第二个女人死的时候,云天恨不得将喉咙都喊破,而这个,受了更多的折磨,云天倒不怎么出声了。
易飞摇摇头,有些可怜这个死去的女人,吩咐道,“好好葬了。”
“是。”
手下人手脚麻利,不多时就将那女人埋了。
这日,易飞又奉命将云天府上一名正要临盆的女子和几个从柏越带回的俘虏带去地牢。
偌大的地牢,今日多燃了火把,一时间照得灯火通明。
易飞站在牢房石门外,恭谨道,“王爷,您要的人带到了。”
梁远臻的声音透过石头冰冷地传来,“带进来吧。”
“是。”
这是易飞第一次见到被关押的云天。
云天身着一身白色囚服,不怎么整齐,倒也干干净净。手脚都被铁链绑住,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乍一看去,身上没有什么伤痕,看刚刚撤下去的酒菜竟也是上好的菜色。
易飞只觉得这王爷是不是对云天太好了些,直到他看到云天腰身下面隐隐渗出来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