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旁观者清。
平乐虽然自诩看事情算是清楚明白。可自己的事,她永远无法看清。
连何劲都能看出平乐对殷裔的在意,何劲每每提到殷裔,平乐的眼神都是闪亮闪亮的。
可平乐自己却总觉得那是出于一个女郎对优秀郎君的仰慕之情。虽欢喜他,可他一旦成亲,时间久了,那欢喜也便淡了。对于想起殷裔成亲时,她心里酸溜溜的感觉,她只当是嫉妒罢了。嫉妒那即将嫁进殷氏的女郎,嫉妒那女郎显贵的出身……
待她寻个安静去处,待他与她渐渐少些联络。待他美妻娇儿环绕,待他再想不起她时……一切,与开始时没什么不同。
或许若干年后。
当他垂垂老矣,会感叹,多年前,曾有个女郎,娇柔的唤过他五郎。而她也会感叹,那曾经风华无双的濮阳殷五,是否己将她彻底遗忘。
世间男女之事不都是如此吗?
又有几个有情.人最终可成眷属?不是真无情,而是时势造就无情……在这个个人得失事小,家族声誉重于一切的时代,娶妻,嫁夫,永远不会凭心而为。
“阿乐,你们相交也算交心,我们甚至同榻而眠过……”平乐脸一红,他说的是在晋宫时。虽同榻,却绝无越轨之举,当然,除了牵个小手,外加偶尔亲个小脸。见平乐脸红,殷裔不由得笑了笑,他的阿乐,就算是害羞,也是美的让人心动。
“我们甚至同榻而眠过,阿乐,你真的可以眼看着我娶妻生子?你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吗?平氏阿乐,抛却你那平氏庶出的身份,用你的心告诉我,你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可以坐视不理,可以坦然而对?阿乐,问问你的心!”
她与殷裔曾经也算是有过交心的谈话。可直白到这种程度的,这还是第一次。
以殷裔嫡仙也似的外表,说出这般诛心之语,很有违和感,也很……伤人。
平乐喜欢笑,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因为掩饰,高兴时笑,伤心时笑,痛时笑,哭时,也要用笑来掩饰。可她发现,此时牵动唇角竟然那般难。
她会伤心,会难过吗?
她能坦然而对吗?她真的能做到对他不闻不问,以至陌路,最终的最终,相见而不识吗?
平氏阿乐。你太高看自己了。这般苛刻,你怎么可能做到?
可是不做到又如何?
难道像上一世那般,去做人家的妾。看着他与正妻出双入对,看着正妻的儿女欺辱她的儿女,只因她是妾,她的儿女是庶出。她悲哀的前世,难道要叫儿子重演。
不……
相比相逢陌路,那种日子简直让她恐惧到无以复加。
他为什么这般bi迫她?明知她对此根本无能为力。就这么心知肚明的走下去不可以吗?为何一定要捅破这层轻纱?
见平乐沉默,殷裔的目光转向她,目光中,带着少有的尖锐。
被这样的目光凌迟着,平乐觉得周身空气越来越滞缓。连她的心,跳动的频率也仿佛慢了……
最终,平乐被逼出了泪意。
“殷裔,你一定要逼我看清现实吗?一定要让我正视自己的出身吗?我们就这样不可以吗?你娶你的周氏娇女,我做我的药铺生意……不管将来殷氏如何,都与我无关。不管将来我如何,伤了疼了病了死了,都与你无关。那样,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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