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安若兮的神色的话,“惨白如纸”应该最为切合。t/若不是一直坐在床上,她真的会腿软得瘫软下来,当然,即便是现在,她依旧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无力。
“安小姐,你的脸色可有点不太好。”
裴青山坐在安若兮床边的椅子上,与她不过一米不到的距离。此时,屋内灯光灰暗,安若兮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即便看不清,安若兮也能猜出,他必然依旧是慈祥如初的笑意。
慈祥?是的!
在安若兮面前,裴青山的脸色还没有狰狞过。可是这慈祥的笑意却是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尤其是此时此刻这种情况之下。
裴扬杰离开没多久,甚至五分钟不到,裴青山推门进来了。面对裴青山的到访,安若兮自然是故作镇定地应对,可是仅仅几句话,她就还无招架之力了。
裴青山说,这里是他知道顾家父子来了,是他故意放他们进来的;裴青山说,既然进来了这里,那么他就没打算再放他们出去;裴青山还说,午夜十二点这座岛就会沉陷,因为过了十二点便是梁爱秋的祭日,而他早就安装了炸药。
这简直是疯了!
“你简直是疯了!”安若兮极力平稳着心情,可是开口后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的发抖,背子下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移到小腹,在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不安分的蠕动着:“你要让这么多人来陪葬吗?”
“陪葬?”裴青山的语气中有着夸张的震惊,半晌他走到安若兮面前:“我的孩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似乎是听到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裴青山看着安若兮的目光变得惊诧,变得不可思议。许久,他笑了出来:“在这座岛下沉之前,我会杀了顾家父子,然后将他们扔到海里喂鱼。顾家的人。没有资格陪葬!”
安若兮怔怔的看着裴青山的眼睛,心中却在呐喊着“疯子”“疯子”。且不说顾家的人,就是自她来到岛上,她也看到了不下二十人的。顾家的人没有资格陪葬,可是那些人就是要陪葬了吗?不管是善是恶,这裴青山总不能取了别人的性命还若无其事的!
“啊——”
正不敢置信地看着裴青山出神,不想小腹被裴青山猛然按住。他的力度不大,可是还是引起了安若兮的尖叫,裴青山冰冷的手掌下按着的正是她的孩子,而此时此刻,胎动还是那么明显。安若兮一脸惊惶,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怀孕的事情,因为她不能想象裴青山知道她怀着顾陈远的孩子后。会做出什么是来,这可是一个疯子!
连忙推开裴青山的手,安若兮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下一秒裴青山就扼杀了她和顾陈远的孩子。这不是安若兮自己吓自己,按照裴青山之前的说法。他要安若兮嫁给裴扬杰,可是他又怎么会允许她怀着顾陈远的孩子嫁给裴扬杰!
“嘿嘿嘿……”
看着一脸防备的安若兮,裴青山阴鸷的笑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这样的笑声与他慈善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让安若兮胆颤。一阵笑声之后,裴青山平静下来,稳稳上前。毋庸置疑的掰开安若兮的手,然后一圈一圈的在她小腹间抚摸着。
“这里有顾陈远的孩子!”裴青山的眼睛却是盯着安若兮的,眼神里居然闪现出暖暖的味道。只是,他的话却像寒冬的风一样,不仅冷,更是刮得安若兮心口生疼:“这个孩子是顾陈远的血脉啊!我想真该让这个孩子跟着顾陈远一起喂鱼才行。可是。我们阿杰喜欢你,怎么办呢?”
安若兮绝不认为裴青山这么说是要放她一条生路,因为从他手掌里传递的温度是彻骨的寒冷,这寒冷似乎要穿透她的皮肤,扼住腹中胎儿的脖颈一般。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死亡的味道。
“安小姐,你说,该怎么办呢?”裴青山根本没有真的要安若兮回答,眼神突然间变得痛苦不已,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的声音也慢慢变得低沉哀伤起来:“阿秋,那一年阿秋也怀上了顾宁陈的孽种!”
太过震撼了,安若兮根本就来不及给出什么反应,裴青山又坐回到椅子上:“那一年,阿秋也怀上了顾宁陈的孽种,我是怎么做的?怎么做的?”
的确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裴青山的双眼变得通红,红得慎人。
“阿秋,阿秋……”裴青山不断呼唤着梁爱秋的名字,眼泪已经从指缝间溢出来,安若兮甚至听到了泪水滴到地板上的声音。
在裴扬杰九岁那一年,梁爱秋怀过一个孩子,可是早已被绯闻蒙蔽了双眼的裴青山怎么也不肯相信孩子是他的。他逼着梁爱秋去堕胎,未遂之后,竟然将医生喊到家里给梁爱秋做了手术。不仅做了手术,他甚至将那个刚刚成型的孩子支离破碎的肢体一一拼装好,摆在梁爱秋的面前。
这样的举动是疯狂的,没有人性的,可是即便是现在,裴青山还是觉得这是他对梁爱秋背叛最好的惩罚。当时的梁爱秋是多么痛苦啊,痛苦到之后连看裴青山一眼都不愿意了。
再怎么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可内心的煎熬也是真的。裴青山爱惨了梁爱秋,所以,即便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梁爱秋故意的无视也让他痛苦不已。这样的痛苦也是一直延续至今的,以至于他选择以死亡来解脱,他认为ròu_tǐ上的解脱可以成全他的灵魂,只要死亡他就可以找到梁爱秋,然后继续爱下去!
裴青山的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