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事,方沐阳觉得倒是挺好处理的,把他们轰走也就是了。
可跟陈家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置,还是得看老方姑爷的意思。
几年相处下来,方沐阳也把老方姑爷陈实的性子给摸透了。人如其名,就是个实在、实诚、还有点软弱的性子。要不然也养不出方平安这么朵圣母白莲花。
方沐阳匆匆走到门口的时候,隔着老远便听见陈家小婶儿断断续续的叫骂声,可抬头一看,周围并没几个人围观,晓得是人家给他面子,没参合这种事情,便对不多的几个围观群众拱手行礼:“多谢街坊们帮衬了,这天色已晚,咱们也就散了吧!”
那几人讪笑了几声,赶紧走了。
他这才回头,借着头上灯笼的微光打量陈家老三两口子。
大概是骂得久了,天气又热,陈家小婶儿脸上一道白一道黑,颇有些狼狈。陈家小叔倒是靠在墙边,满脸无奈的模样,见方沐阳看过来,忙走过来叹息道:“唉,小方姑爷回来了?您别见怪,我这媳妇不识大体,拉也拉不走,真是……”
方沐阳退了一步,摆摆手道:“您的难处瑞昌城里谁不晓得?这就娶了这么个媳妇,您也没办法不是?不过您要是真没办法,要不我帮您想想办法?”
陈老三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头,猛地咳嗽起来。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小方姑爷可是瑞昌城里的名人,虽说个子不高,年纪不大,可跟冯麻子都有交情,不是那种善良人。赶紧回头,冲着陈家小婶使眼色。
可惜陈家小婶会错了意,以为是要她给方沐阳一点颜色看看,扯着嗓子高声嚎了起来:“哎哟喂!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这骨肉兄弟,血脉至亲,人家就是这么对待的啊!陈实啊!可怜你那大侄子,刚得的大胖小子,这都热得要丢命了,你好狠的心啊!穿着绸子吃着冰,也不肯拉拔一把啊!”
“行了行了!”方沐阳听着耳朵疼,摆手示意她不用嚎了。
陈家小婶儿以为方沐阳是烦了,更是得意。男人么,就怕这样的事情,虽说年纪不大,可也是个男人,好面子不是?一甩头自己就把头发给扯散了,奔到方沐阳跟前就要去捉他的袍子,嘴里还喊着:“小方姑爷啊,你给帮帮忙吧!”
不用方沐阳表示什么,旁边站着的方家门房抬脚就踹了过去,看也不看滚到一边儿的陈家小婶儿一眼,担心地望着方沐阳:“姑爷,没伤着吧?”
方沐阳笑着摇摇头:“行了,这么个泼妇,你家姑爷我还是不怕的。脚下收力了没?踹坏了还得赔汤药费,麻烦!”
碧草就在一边儿捂着嘴乐,她就知道,叫姑爷回来准没问题!
陈家老三赶紧跑到媳妇身边,陈家小婶儿蜷在地上捧着心窝子哀嚎:“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得了吧你!快死了还这么中气十足啊?拜托你就是唱戏也要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都没人看,你唱给谁听啊?”方沐阳冷笑一声:“给老纸闭嘴!”
“娘的,非要把老纸惹烦了灭了你们还是怎么?这会儿知道是骨肉至亲了,早干嘛去了?我岳母去世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我岳父吃不上药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现下瞧见有好处了,就来了,跟苍蝇见了翔似的,你们恶心不恶心啊?你说你这脸皮这么厚,踹一脚只怕连你那厚脸皮儿都没破,你跟这儿叫唤什么啊?!”
碧草和门房偷笑。
“赶紧滚,趁老纸现在心情好,晚一刻钟就给我扔到金江里头去!”方沐阳快刀斩乱麻,下了总结。回头瞧见守门房的证偷笑,没好气地骂道:“跟这样的王八蛋耗什么?再有下次,连你一块儿扔金江去!”
守门房的小子满腹委屈,弯着腰跟他解释:“是老姑爷说不用理他们,也不能伤着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嘛!”
得,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老方姑爷身上,方沐阳叹了口气,朝里头走了进去。
厅堂里头灯明火亮的,一进门,方沐阳就瞧见方平安脸上肿着的桃子眼,显然是又哭了好久。
再看坐在一边儿的老方姑爷,也是满脸不悦的模样。
方沐阳拿不准这父女俩是闹了脾气,还是因为陈家老三伤心什么的,也不去理会,朝着老方姑爷行了礼,问候道:“都吃过晚饭了?”
老方姑爷咳了一声,问他:“沐阳,门外陈家的人走了?”
“走了。”方沐阳点点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说他们再不走就把他们扔金江里头去,立马就溜了。”
方平安一听,抬头朝着他眯了眯眼,可惜眼睛肿着,动作幅度太大,倒显得有些滑稽。
老方姑爷一听就有点着急:“唉,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咦,这话听着不对啊,方沐阳放了杯子,懒洋洋地靠上椅子伸长了腿:“那应该怎么样?要是换了别人在我家门口骂人,我立马就把他们扔进金江里头,哪里会说说就完了?岳父大人放心,我也就是说一说,吓唬他们一下而已。”不过要是还接着骂,我就不会光说不练了。当然最后一句方沐阳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念。
“沐阳哥哥自有分寸,爹你就别操心了。”方平安跟着附和了一句。
方沐阳便转头打趣她:“你怎么又把眼睛给弄肿了?难道家里飞来了马蜂,专朝着眼睛盯么?”
方平安晓得他最讨厌自己哭,况且是因为跟老方姑爷争执才哭的,自然不肯当着老方姑爷的面跟方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