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天爷并没有打算玩死方沐阳,当她在无聊中默数到一千八百七十九的时候,齐六的烧开始退了。
又数到三千七百九十六的时候,齐六哼唧了一声,总算是醒了过来。
他一动,方沐阳就感觉到了,忙把怀里的水囊递过去塞进他手里,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到确实温度降下来了,长长地出了口气。
齐六抓紧了水囊,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小方姑爷?”便听见方沐阳低低“嗯”了一声,声音从他的头上传来,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他的额头,齐六鼻端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由腹下一热,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方沐阳吓了一跳:“你受伤了?哪儿疼?”
特么这叫齐六怎么说?他抿了口水,嘶哑着嗓子道:“没什么大碍。我们这是在哪儿?怎么漆黑一片的?”幸好是漆黑一片,要不然方沐阳就会发现他的窘样了。他支着身子坐起来,微微蜷了腿下意识掩盖自己的尴尬。行动中觉得手臂和后背痛得有些厉害,大概是从山上滚落的时候划上了手臂和后背。
总算有个活人陪着自己了,方沐阳不觉放松了一些,黑黢黢的只有一个人总是没来由地让人害怕。她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这是哪儿?”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娇嗔和惶恐。
听在齐六耳朵里头,浑身又是一个激灵,借着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暗掩护,他悄悄往旁边挪了点,可心里一股邪火越烧越旺。便赶紧打开水囊灌了一大口水。
慌张吞咽的声音在黑暗里头特别明显,方沐阳有些心疼地说:“你省着点喝,拢共就这么点水。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晓得咱们多久才能有人来救。万一你喝完了,就等着渴死吧!”
齐六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现下自己两人的处境有些困难。只是觉得口干舌燥,不喝怎么灭得下去那股邪火?不过方沐阳这话他也承认有道理,便将水囊拧紧了放进怀里,摸了摸地面发现有些潮湿,想了想道:“之前我抱着你就地一滚,便跌落了下来,大概是山民说的‘天坑’。只是不知道这里又是何处,不过这里地面湿滑,想来应该是有水的……”
他料想的确实不错。泥石流来的时候,齐六抱着方沐阳就地一滚,不知怎么竟然掉进了旁边的一处天坑里头,这处天坑斜斜向下,连着洞穴。他们滚进了洞里,泥石流塞住了天坑口。倒是让他们避过了一劫。
听他提起之前的事情,方沐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低声道:“这次你救了我一命。谢谢!”
齐六恍若未闻,呼吸声却更加粗重起来,方沐阳心想他刚刚退烧,莫不是又发起烧来了,伸手摸索着靠过去。刚摸到齐六的衣裳,就被一把捉住了手,拽了过去紧紧抱住。方沐阳心下大骇,正准备挣扎,却听见齐六低喝一声:“别动!”
方沐阳坐在他腿上,只觉得身下有个东西硬邦邦地顶着自己。齐六埋首在她颈边,粗重的呼吸带着灼人的热气喷在她的皮肤上,让她觉着痒痒。可眼下这个情形。方沐阳是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寻思着这货怎么突然发起情来。
想了想,忽然想起那天见山老大采药的时候,猥琐地说这个药对男人还有一桩好处,莫非就是说的这个?心里把山老大骂了个狗血临头,又想到齐六这货刚刚退烧,居然还有余力发情,实在是佩服啊佩服……
齐六强自忍耐了一会儿,方沐阳伸手过来,他几乎是直觉地把她拽进了怀里。可一抱住,就知道不妥。身下紧绷得快要裂开似的,竟然疼痛起来,只想埋进某处温暖紧窒之所狠狠释放。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做,他定了定神,坚定地把方沐阳推开,转过身喘着粗气又躺在了潮湿冰冷的地上。
几乎是一被放开,方沐阳就赶紧往旁边挪了好几步,生怕齐六兽性大发又扑了上来。那天这货喝醉了,居然醒来不记得自己是男是女。方沐阳又是庆幸,又是愤恨。尼玛哪哪儿都摸过了,什么都做遍了,还以为老纸是男人,这货哪里是喝醉了?完全就是糊涂蛋嘛!
可今日情况不同,齐六虽然刚退烧,可到底人是清醒的。要是他真要那个啥,自己的身份岂不是穿帮?还是离着远点好,至少这黑乎乎的,齐六总不能准确地扑过来吧?想到这里,方沐阳又往离齐六远些的地方挪了挪几步。
这还是人吗这个?刚退烧就能发情,虽然说是药物反应,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这要是他体力再好点,老纸还不叫他活活吃了去?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根本就没有进化完全嘛!
听着那头的粗重呼吸声渐渐平稳,方沐阳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寂静的黑暗:“那个……六殿下,您,好点没?”
齐六答话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倦:“嗯。”
任凭谁刚刚高烧一场,还没缓过神又来了这么一下,刚保存的体力也被耗光了,哪里还有精神答话?
倒是方沐阳听着暗暗松了口气,齐六本来话就不多,这才是冰山本色嘛!可跟着方沐阳就犯起愁来:“这鬼地方,怎么出去呢?”
齐六没说话,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了一下四周,奈何这里空间太大,一无所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陡然的亮光让方沐阳眼睛一刺,她赶紧闭了眼说:“省着点,还不知道要在这儿折腾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