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仁触到玉珠与贵叔询问的眼神,莫名的心头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是老太爷最近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瞧这两人的眼神,还是不宜在外人面前透露的事情。赵书仁为难了,刘太医既然这么问,那一定是有根据的,而且还是需要通过了解某些事才能准确判断老太爷病情。
赵书仁想了想,使了个眼神让人将不相关的下人都带了出去,然后朝玉珠与贵叔点了点头。
意思是让他们照实说,刘太医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救命时刻,别管什么隐不隐私了。
得了赵书仁允许,玉珠与贵叔也不着急,两人默然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贵叔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看了看赵书仁,才对刘太医道:“老太爷最近常常穿着薄衣在外散步,通常散步都有一个时辰以上,老太爷还非但不觉疲倦,反而越走越快越走越精神。”
刘太医意味深长的看了贵叔一眼,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贵叔看了玉珠一眼,玉珠想了想,小心翼翼措辞:“老太爷最近不但喜欢穿薄衣,还喜欢吃冷食,还……用凉水沐浴;奴婢怕他冻出病来,还曾几次规劝,可老太爷却说喜欢这样,不让奴婢多事……”
多事什么?自然是不让玉珠将这些反常的情况向赵书仁禀报了。
玉珠默了默,脑袋垂低,眼角悄悄瞄了瞄脸色渐沉的赵书仁,又战战兢兢道:“老太爷最近的食量也大了很多,几乎是平时的两倍。此外,这几年不怎么沾酒的老太爷,也突然喜欢喝酒。还规定饭菜什么之类的一定要冷的,酒却一定要温着的,而且……还得是上等的好酒。”
玉珠说完,又递了个眼色给贵叔。于是,贵叔接着补充,“老太爷通常在大量吃食饮了温酒之后,才会穿薄衣赤足外出散步,奴才一直都担心老太爷身体受不住,可奴才人微言轻。”老太爷根本不听劝。
刘太医听完关于老太爷种种异常之举,并没有表现出诧异的神色,反而沉思了一会,点点头又问:“那言语上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精神状态好不好?”
贵叔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道:“老太爷外出散步的时候精神很好,通常都会很高兴的大笑或说很多话。”
这就是过度亢奋了。
刘太医点头,看了看玉珠,见她没有什么补充。便转目看着赵书仁,“相爷,严格来说,老太爷如今晕倒,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
刘太医一迟疑,赵书仁心里就觉得莫名紧张。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无知之徒,刚才玉珠与贵叔所形容的老太爷最近表现种种异常,他隐约的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是,他真心希望自己猜错了,纯属想多而已。
“而是什么?”尽管心里紧张,可赵书仁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请刘太医明言。”
刘太医也不含糊,直接道:“相信相爷心里也猜到了,老太爷这种情形,就是误服了寒食散的症状。”
刘太医还是很懂得做人的,在赵书仁面前,很直接的对老太爷各种异常表现委婉用了误食一词。
要知道大梁可是明令禁止寒食散流入的,而违禁偷偷购买吸食寒食散的人,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廷大官,只要发现一律治罪。轻则罚银子,重则可能因此丢掉小命。
而这条律法的出台与实施,据说还是赵书仁当年大力促成的。如今却发现赵书仁自己的老子偷偷服食这种东西,还差点性命不保,这不是赤果果让赵书仁自打嘴巴颜面尽失嘛!
刘太医用了误食一词,多少给赵书仁挽回了那么一丁点扫地的面子。
至少,老子拆儿子的台,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拆的,这听着多少让人心里好受些。
误食,顾全赵书仁面子的同时,也保全了老太爷的名声,赵书仁以后能不卖刘太医这个面子吗?
刘太医在想,他家的孙子明年就要参加科考了,赵相无论如何也懂得“知恩图报”的吧?
赵书仁嘴角微微动了动,意味深长看了刘太医一眼,然后似是松口气般。
刘太医看他的神情,心里自动将赵书仁看成了会优先考虑他家孙子的事了。
“相爷。”刘太医想到孙子日后的出路,心里无疑是高兴的。不过想到目前老太爷的情况,他很知趣的压抑着内心兴奋,皱起眉头,露出担忧的神情,欲言又止的道:“老太爷的情形只怕……”
赵书仁看了他一眼,便知他言而未尽,“刘太医请直说。”
“老太爷除了上述他们所说的异常举动外,应该还会别的。”
赵书仁心头发紧,眉头快皱成一堆疙瘩了,“还有别的?刘太医这话何意?”
“老太爷精神异常亢奋,也许……咳,还有些不太受控;此外,就是行为也比较骇然一些。最主要,做出这些行为时,据我猜测,老太爷自己可以并不太清楚。”
也就是老太爷可能神智不清,所以有些颠狂放浪形骇的失常举止。
“刘太医可是发现了什么?”赵书仁一瞬不瞬的盯着刘太医,敢说老太爷神智不清,这个刘太医最好有根据。
刘太医被他森然阴恻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悚,于是不敢再卖关